他用尽毕生最温柔的力道将怀里睡着的人放下,伸手拿起倒在地上的长剑,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转身朝外走。*x·i?a,o·s+h/u,o.n_i!u\.`c~o.m\
眼瞧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近,上弦月垂头,恭敬地往旁边走了几步,将身旁的宋今安完完全全地暴露出来。
宋今安嘴被捂着,手也被反绑在身后,她无处可逃,眼前这人,她认出来了,是那天在景国无视自己的人,原来,他就是言帝……
“呜呜呜……”
皇帝的冕服早已狼狈不堪,头上原本靓丽的珠冠现下也显得黯淡无比,她挣扎着,不顾一切,她不想死。
死亡的滋味在脑海中炸开,她像看到了无间地狱的恶魔,青面獠牙,鬼神难禁。
长长的白光一闪而过,她紧紧地闭上了眼。
耳旁,有轰然倒地的声音响起,不是她。
迫不及待地睁开眼,她第一下看到的是还在滴着血的剑尖,往上看,是言祺祀眉眼低垂,冷如寒霜的脸。
下一个死的就是她了。
宋今安如是想到,却是连一个苦涩的笑都做不出来,满是不甘地看向殿内倒着的人,心里的弦,断了。\山.叶\屋! *庚_鑫¨蕞`全¨
在闭上眼的最后一刻,她看到了满墙宫外的凌霄花,热烈又璀璨地开着,有蝴蝶飞来,带着她不断往高处去了。
她宋今安天生不喜欢仰视人。
在杀死这两人后,言祺祀并未将手中的剑放下,他反而从怀中掏出了一方手帕,仔仔细细地将剑身擦了个干净,而后拿着它架在了自己的脖间。
上弦月说的没错,杀死许羚的人,就在这里。
他握着剑,闭上了眼。
他不想脏了她的轮回路,哪怕他早已没了资格。
“念念……”
“主子——”
三日后,景国的大军顺利地入驻姜国王都,自此,分裂几百年的九州大陆再一次迎来了一统。
人人兴高采烈地欢庆着这一天,也有不少人想去看看这未来能给他们带来盛世的帝王,但无一不扑了个空。
郑垚是第一个发现的人。
他随着大军从宋国来,本想去见见许羚,但他没想到,他不仅没见到她,他甚至连言祺祀都没见到。-d^a¢n!g`k_a′n~s-h\u^.`c¢o?m`
他心心念念地等着,最终却等来了他们已经回景国的消息。
其实,他们是回景国了,但他们去的不是京城,而是青关山。
眼下才十一月,空气中泛散的冷意已经足够使人瑟瑟发抖,但许羚只觉得炎热。
看着身上里三层外三层的衣服以及外边还搭着一件厚重的白毛斗篷,她不甘心地动了动,然后一件黑色的同样带着毛的斗篷将她整个身体盖的更密了。
她吸了一口气,而后缓缓地又吐了出来。
腰间,那只手抱的更用力了。
无奈,她将埋进毛领中的脸救了出来,说道:“念念,我真的一点儿都不冷。”
“嗯。”
“嗯?”
看着许羚脸上那瞪大的眼睛,言祺祀笑了,贴着她的脸,轻声道:“燕叁说了,你大病初愈要注意不能受凉。”
见他又提起这件事,许羚小脸一木,抿着嘴巴不说话了。
那天,在宋今安提起边关的月亮时,她便知道她要对自己下手了。也幸好她在离开宋国前找燕叁要了些血包,也幸好她随身带着,不为别的,为的就是怕出现这些特殊情况。
她不信宋今安真的会愿意和谈,她更不信新月组织的人会放弃一直信仰着的理念。
在宋今安要杀她时,她便想到了,只有她“死“了,那些隐藏起来的新月组织的人才会出来,才会对言祺祀放松警惕,才会在言祺祀对他们动手时不反抗,那些隐藏在暗处的秘密才真的有可能有被找出来的一天。
他们想让凰星献祭补全帝星的命格,那就顺势成全他们好了。
只是她漏算了一步,最为重要的一步……
握上言祺祀的手,她完完全全地靠上他的胸膛,目光却是远远地落在别处。
从青关山去景京的路她走了两次,这还是她第一次踏上回去的路。
“言祺祀,我要回家了。”
“嗯,我随你一同回去。”
两人并骑在马上,马儿慢慢悠悠地踩过已经枯黄的草地,树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