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顿猛输出,萧权川便沉默了。
孙年海悄悄投去赞赏的目光:“那老奴接姜贵人去偏殿?”
“还去什么偏殿,肯定是接到陛下面前啊。”
唐家老爷老来得女,唐奎兰与萧权川母亲唐欣兰差十几岁,他呱呱坠地时,唐奎兰只有三岁。
因此,二人如同姐弟一般,一起从小混到大,怎能不懂萧权川内心所想?
孙年海小步踱到姜妄南轿边:“娘娘,陛下有请。”
他的头从里探出来,杏目圆睁:“陛下……要见我?你确定?”
“千真万确,老奴可不敢矫旨。”
“秋若,秋若,你看看我衣服皱了吗?头发怎么样?乱不乱?”姜妄南雀跃道。
秋若替他抻抻衣领:“都好,都好,娘娘放心去吧,奴婢在此候着。”
姜妄南随孙年海步进慈宁宫,一阵微风袭来,夹杂着淡淡的药香。
再往前走几步,便见萧权川坐在红木椅上,阖起双目,一身玄袍,身姿雅正。
此时,从帐子后移出一女子,侧容姣好,正是唐奎兰。
她神情认真,手持银针,稍稍弓身,把针缓缓刺进萧权川额角。
姜妄南疼得一抖,好像那针扎进了自己身上。
唐奎兰又拿起一针,余光恰好瞥见了他,朝他亲和笑道:“姜贵人来啦。”
“臣妾参见陛下、太后娘娘。”姜妄南躬身作揖。
萧权川搭在膝上的手不禁握紧,欲睁眼。
“不许动。”唐奎兰头也不回地警告道。
也不知她怎么看见的,难不成背后长了一双隐形眼?
萧权川还真一动不动,只皱起了眉头,胸脯隆起后又缓缓落下,吐出一大口怨气,仿佛在表达深深的不满。
姜妄南没忍住抿嘴笑了下。
这世上,居然还有萧权川害怕的人?
唐奎兰热情地招呼他:“坐,快坐,随便坐哈。”
姜妄南礼貌道了声:“谢谢太后娘娘。”
萧权川虽然闭着眼睛,耳朵也不太好使,但鼻子跟狗似的,顺着那一股清新的栀子花香,准确寻到了姜妄南的位置——在他的右上角。
“你来作甚?”语气不大友好,还有些不耐烦。
他好凶QAQ
“臣妾……”
想要吃荔枝?
想让你看看我穿新衣服的样子?
想看看你?
遑论哪一个,姜妄南都羞涩得说不出口,也害怕继续被他凶。
他坐立不安,悻悻然道:“臣妾还是走吧,陛下好生休息。”
说着,姜妄南站起来准备离开。
唐奎兰却拦住了他:“别走啊,茶还没上呢。”
彼时,下人端来一杯热茶、一盘鲜活无比的荔枝,一碟红豆酥点。
主人热情款待,作为客人的他却不给面子拂袖而去,这很不合礼数。
姜妄南走也不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最终眼睛湿漉漉地看向满头满脸扎着银针的萧权川,声音软绵绵的:“陛下……”
他怯怯地觑着对方,像是小媳妇在征求老公的想法。
萧权川嘴角往低处一瞥,从鼻腔里勉强地“嗯”了一声。
仿佛是被孩子闹得不耐烦但碍于孩子实在太可爱了又不忍心打骂所以不得不时刻宠着的爹。
唐奎兰笑笑不说话。
他重新坐了回去:“谢太后娘娘招待,谢陛下。”
或许因为发髻影响治疗,萧权川此刻披着一身乌发,有些发丝散开,贴在他的颊侧、鼻梁,他脸色不大好,略有苍白,唇色也浅浅的,有种濒死的绝美感。
这么好看的男人,脾气坏一点、说话凶一点也无所谓呢。
姜妄南心猿意马地摁开一个圆乎乎的荔枝,啵的一声,雪白的果肉如水晶球,滚入口中,香甜肆意。
只见唐奎兰扎完银针后,拿起一个冒烟的艾草锤时不时揉一下某些穴位。
姜妄南看不懂这些操作原理,随口问道:“陛下身体可有什么不适?”
唐奎兰倏然停下按摩的动作。
萧权川缓缓睁眼,眼神蒙雾般失焦,待聚焦后才抬眸看向姜妄南。
后者手里捻着两瓣红纱般的荔枝壳,腮帮子像仓鼠,嘴里一嚼一嚼的,眼睛又圆又大,眸子黑曜石般闪亮,甚是无辜。
对着这张傻乎乎的漂亮脸蛋,萧权川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