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情是欲擒故纵, 连生气都能吸引人的心神、使人心跳加快。
方才的动摇不仅没能让他心软, 反而更加痛恨荀定所说的话。
只因为他知道荀定是认真的, 但偏偏正是这种认真, 促使荀定做出许多让他无法接受的事情。
他竟然会动摇。
他怎么能动摇?
荀定已经越过了界限,这是在侵犯他的隐私。每当他想起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会有人偷窥时,心中就会浮起密密麻麻的恐惧和迷茫,而这些他遭受了多年。
不知从何时开始,周围的人看他的眼神里都充斥着令人心惊胆战的占有欲, 让他不舒服,但却又无可奈何。
江尔梵自信能够掌控爱慕者的心神, 可这又何尝不是一种自我保护。起初他不解、害怕、惊疑不定,渐渐学会转变为他的优势, 到后来的习以为常。
他生活在一个巨大的牢笼中,在这里面,他是唯一的主角,所遇到的人都在接力编织着他的捕梦网。
没有人爱他, 没有人纵容他。
因为他们只想捕获他。
江尔梵看着荀定,又透过荀定看着许多的人, 愤恨到想要让他们全都消失。
他看着光鲜亮丽,实则不过是一场巨大的捧杀,持续六年的诋毁, 使他至今回忆起过往都会陷入到低落中,让他无数次自我怀疑。
是不是他做错了?是不是他不该招摇?
又或者,是不是他就压根不该被生下来。
曾经走在学校里被人指着说“婊子”的窒息还能记得,那时候学校铺天盖地的流言,将他塑造成一个无所顾忌的渣男,似乎谁都可以玷污,谁都跟他有一腿,而他真实的发言无人会倾听。
不过也正因为这些,让他不在意,甚至产生了这些不过是常事的错觉。
这时候他凝视着这种渗人的爱意,恍然意识到这是不对的。
他也曾渴望正常的关系,朋友还是爱人都可以。
无法控制的爱他不要,他只要维持一段最平常的关系,不要谁给他深沉的爱,那太深沉了,他负担不起。
如果有下辈子,他要活在一个普通的家庭里,有疼爱他的父母,也可能有相互打闹的兄弟姐妹,他不要再次成为江尔梵。
“......你不要生气,你不喜欢我就不说了。”
荀定呼吸一滞,神情难得透露出无措。他没敢说出那个称呼,担心眼前愤怒的眼眸流露出哀伤。
那不是他想看到的。
荀定只是爱着眼前的人,他不明白他做错了什么。
因为喜欢,所以他毁掉了所有偷窥江尔梵的照片......还有人。
在见到江尔梵之前,他早就从照片中认识了这个人。
江尔梵是他们协会公认的秘密,是会长定好的下一任会长。只要等时机成熟,他们这些成员都会为他所用。
......这样不好吗?为什么“妈妈”会害怕、会难过?
难道“妈妈”不要他了吗?
一想到这种可能,荀定的喉咙就会失声,心脏好似在流血。
他曾在圣堂里被处罚,光线完全被剥夺,膝盖跪在地上,流出的血液带走了他身上的温度,湿透的衣服让他的伤口更加刺痛,犹如身处地狱之中。
直到耳边传来缓慢的脚步声,停在了他的一步之遥。
遮挡的视线被揭开,钟声回荡在耳边,圣洁的光线照耀在照片上。
那是他看到的第一眼,也是他难以忘却的一眼。
“记住了,他就是你的目标,也是你的‘猎物’。”
“如果你成功了,他就是你的‘猎物’。失败了,那你就是投喂猎人的食物,也是——”
“下一个也泽。”
猎物。
荀定无声地重复道。
他们是群扭曲的怪物,能够驯服怪物的人,他还没见过。
他也明白,他生来就是一颗棋子,因为被抛弃了,所以再也不能正常的生活。
没错,他就是憎恨程约。
他恨不得杀了他,可惜没得手。
荀定突然勾起了一抹笑,双手按住了江尔梵,一把将他按在沙发上,言语间压抑着难耐的激动:
“妈妈,你在这里等我,我给你看礼物。”
激动到嘴上的称呼脱口而出。
突如其来的动作打断了江尔梵的思绪,没来得及开口阻止,荀定就像一只阴湿的鬼般消失了。
江尔梵蜷缩了下手指,等彻底听不见动静后还是起了身,鬼使神差地朝着左侧第一个房间走去。
因避开了窗户的光线而更加昏暗,他贴着墙边走,好似这样能安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