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快到饭点了,贺母照常在厨房里忙活,同贺父的说话声隐约断续传出来。
贺谌习以为然路过,先去给自己倒了杯水喝。
厅里没有纪柔的身影,她不知道在哪。
他正打算不经意地询问纪柔在哪里的时候,突然听见贺母跟贺父说纪柔走了,什么要回家去舍不得什么的。
“她走了?什么时候?”贺谌惊讶急声,脚步不自知快速地走到贺母跟前。
“什么?”贺母被他猛然一打岔,再看他突然出现的身影,吓了一跳。
回过神来,贺母没好气拍他一把,反问:“你刚刚说什么?什么走了?”
贺谌憋声:“您刚刚说,阿柔…姐走了?”
他如今称呼纪柔,那一声姐,不知为何越发难以出口了。
“还没呢。”贺母莫名看他两眼,挺好奇:“你怎么突然那么关心你阿柔姐了?还没走呢,明早再走,她要回安城去了。”
贺谌哦了一声,声音还是微紧:“那她现在在哪?我找她有点事。”
“你找阿柔什么事?她这会儿应该在楼上吧。”贺母还是奇怪看着他。
贺谌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转身大步走了。
“臭小子。”贺母嘀咕一声,又别了贺父一眼,眼里的意思不言而喻,明晃晃写着看你的好儿子。
贺父择菜动作没停,别有深意看了眼贺谌。
“你别什么都管他,多大了什么事不会想,他心里门清,再犯浑就扔了!”他同贺母道。
“也是。”贺母点头。
……
楼上,纪柔在房里把贺母说她遗落的那几个小玩意拿上,关上房门就准备下楼了。
其实不过是两个书签和贺母早一阵子买给她发带。
她来贺家后贺母就很喜欢打扮她,总给她买姑娘的东西,心血来潮的时候还会想着帮她扎头发,回回都一脸期待地看着纪柔,让心软的纪柔难以拒绝,任由她捣鼓自己的头发。
她记得贺谌小时候,贺母也是有把他当小姑娘一样打扮过的。
小时候的贺谌还不太懂,顶着贺母给他扎的两根小头发就跑出去找她玩了,还跟她借发夹给自己别上,傻得很跟她说姐姐我们一样好看……
纪柔突然想到,温润柔亮的眼睛里染上点点笑意。
“你,明天要走了?”
贺谌的声音响起,早没有了小时候的稚嫩,是属于青年人的清冽低磁,朗然好听。
他站在纪柔身后,拧着眉问。
纪柔转过身来,微仰着头看他。
他真的很高。
“嗯,我明天就走了。”
“你不想跟我结婚吗?”贺谌不确定问,眼神定定看着她。
她就这么走了?是不打算跟他结婚了?那她该怎么办?以后要是跟别人说亲……
“我不用你负责,那件事既然是意外,那就算了吧,阿谌,我只把你看作弟弟,你也不喜欢我,你以后还是找你喜欢的姑娘结婚吧。”纪柔也坦然首说,声音平和柔软。
他平时跟沈月怡的嬉笑打闹她看在眼里,他应该还是喜欢沈月怡的,对她也宽容。
而沈月怡也喜欢他。
他们两人相互喜欢,在一起才是一段佳话。
她的话落下,贺谌久久不语,只沉静地看着她。
她今天穿的裙子是黄色的,很衬她的肌肤很好看,她的头发像平常一样只简单挽了一下,没有任何装饰,素净精致的脸巴掌大小,眉眼如黛。
她所有行为言语都是温温淡淡的,沉稳又文雅,就算那天晚上被杨家人欺负赶出来,他去接她的时候她也是沉着淡定,不见狼狈的。
面对着他的时候也是一样,她总是一副“姐姐”的模样!在长辈面前倒才会有点不一样。
“那我怎么办?”贺谌瓮声,语气发沉。
她真的不想跟他结婚,想就这么走了!还说算了!她怎么那么容易算了!
纪柔微愣,一时之间没有理解到他的话。
一般来说,这种事情不是姑娘家比较吃亏么?这年头在道德品性上批判的,多数是女人,男人同样的错误对比之下,根本算不得什么,后果也不相等。
“我不是随便的人。”
“你不要听我妈乱讲。”他补充。
纪柔沉默。
“我知道。”她唇瓣微动,缓缓出声:“我也不想随便。”
贺谌呼吸一重,眼帘垂下来,看不清什么神色。
两人无声对峙间,贺母的声音在楼下传来了,说饭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