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仗着所谓从龙之功,就沾沾自喜,居功自傲。
否则登高跌重,摔得粉身碎骨的只会是他们。
不过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为何比他们这些浸淫官场多年的年长之人还要懂得玩弄人心,玩弄权术?
慕修松脸色青了又青,白了又白,只得将头深埋地上,乌纱帽檐与地毡相触,以示臣服。
赵扶蓁嘴角撩起一抹弧度,一只手背于身后道:“朕意已决,尊母妃成氏为圣母皇太后,尊母后李氏为母后皇太后。”
有个年轻官员抬起头,直言道:“这李氏先前为了揽权,一度将您逼入绝境,这样轻饶了她,是否…”
“朕依仗着孝道继了位,便得孝到底。朕虽尊李氏为太后,却不会让她好过。只是时候未到,暂且留她一命。先将她软禁于宫中,等待来日,再让她神不知鬼不觉的‘病逝’。”赵扶蓁平静非常,熟稔仿若不是第一次处理这种事。
年轻官员咽了口口水,有些胆寒,再未言语。
赵扶蓁继续道:“至于长乐…既已行了及笄礼,便不适合再居住在宫内了,着礼部遣送出宫外开府。”
离开皇宫后,便远离了朝政中心,想再回来…就没那么容易了。
礼部侍郎思忖着,稍稍愣神,直到赵扶蓁又唤了他几声,才忙不迭应声。
一切都交代完毕后,赵扶蓁走回龙椅前,掀袍坐下:“爱卿们可有异议?”
官员们一同齐声道:“臣等,悉数听从陛下安排。”
赵扶蓁满意点点头,却见慕修松欲言又止地看向他。
赵扶蓁抬了抬眉,示意他直说。
慕修松皱了皱眉,踌躇片刻还是道:“陛下,皇后党还有两人,您是否忘了处置。”
“尚书令贺子规,和中舍人…”
赵扶蓁眸光一滞,可还未等慕修松说完,便见殿外走进一个青袍宦官。
宦官躬身从一众官员中穿过,直奔赵扶蓁而去。
停下脚步后,宦官用尖细的嗓音轻声道:“陛下,中舍人慕云筝在殿外求见。”
赵扶蓁原本如古今无波的眸底泛起涟漪,指尖微微颤着。
他竭力控制着面部的肌肉,却还是露出了一个几乎诡异的笑。
慕云筝已经什么都没有了,现在是来求他了吗。
赵扶蓁压抑着声音的雀跃,低沉道:“让她进来。”
说完,赵扶蓁又看官员们,漠然道:“你们先下去吧,就按朕说的办。慕氏女的事,朕自会处理。”
话音落下,官员们的面色可谓精彩纷呈,最为甚者便是慕修松。
但无人敢触这个喜怒无常的新皇的霉头,便只能灰头土脸的起身退下。
直到偌大的宫殿中,只剩赵扶蓁一人。
*
皇城中的每一个人,都要为燕武帝守孝,慕云筝亦然。
赵扶蓁瑞凤眼微微眯起,肆意地让目光在慕云筝身上游走,却见她身穿一袭白衣,绰约不似凡人。一头乌发如瀑,只绾简单发髻,施以简单珠花。
听闻慕云筝这几天已经去过天牢,此刻头上却不见那支茉莉玉钗…
这让他心中很是舒坦。
慕云筝脸上未施粉黛,清水芙蓉般淡雅,杏眼瞧也未瞧赵扶蓁,只盈盈福身道:“参见陛下。”
赵扶蓁几乎要沉溺于此刻的欢欣中,眼前魂牵梦绕之人的一声陛下,他等了两世。
赵扶蓁健步如飞走到慕云筝身前,两手抓着她芊芊玉手将她扶起,柔声道:“阿筝,你我何须多礼。”
看着面前少女纯净的面庞,他不自觉抬起手,用手背轻轻抚了上去。
他拇指的玉扳指似是有些凉,触碰到慕云筝的脸时让她微微颤了下,可让他意外的是,她竟然并没有躲开。
这让赵扶蓁更加兴奋,他用有些颤抖的声音道:“阿筝,朕说过,你会回心转意的。”
见慕云筝没有即刻回应,赵扶蓁眸底闪过一刻失落,但很快又被期待替代:“阿筝,无论你是有求于朕,还是想受朕庇护,朕都可以帮你…”
哪怕慕云筝此刻举动全是利用,无半分真情,他也甘之如饴。
只要慕云筝肯低头,肯放软了态度,放下贺子规,他便会用一生去弥补她。
慕云筝忽然笑了,赵扶蓁不禁愣住,痴痴看着她浓密的鸦睫轻轻眨着。
直到下一刻,一行清泪从她的眼角划过。
慕云筝抬眸看向赵扶蓁,拾起他的手,覆在自己脸侧,梨花带雨道:“陛下,妾都想起来了。”
赵扶蓁听到她的自称,眸瞳震颤,怔怔看着慕云筝道:“什么想起来了?”
慕云筝似是再也忍受不了,扑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