喑哑而低:
“宁……哥儿,是你吗?”
这一刻,楚宁仿佛失语。
他一步步走上前,脚步极慢,仿佛怕每一步都扰碎眼前这个“奇迹”。
直到走到她面前,他才真正看到。
她眼神依旧清明,但在她颈后那片微露的肌肤上,却布满了一种蛛网状灰斑,仿佛被什么“死界投影”持续灼蚀。
那些灰斑微微闪着冷光,静静爬满她后颈。
那是污染,不是伤口。
是“彼岸”留给她的代价。
他低头望去,目光落在她腰间那枚残裂的魂守符上。
符纹早已剥蚀斑驳,魂光微弱如豆,如今正一点一点从边缘崩散,仿佛随时会燃尽最后一缕残力,连这最后的庇护也即将失效。
这枚符,并不具备抵御“彼岸投影”的力量。
它的真正作用,是将魂识封入自身,断绝对外感知与链接,令污染无法进一步扩散。
代价则是意识被强行压缩于最深处,如同蛰伏于冰下的火种,只能靠本能维持最低限度的清醒。
楚云靠这枚魂守符活了下来。
不是为了抵抗,而是为了藏。
她不是被保护着熬到今日,而是用这一道符,把自己从整个世界里“藏”了起来——藏进孤寂与噩梦之中,藏在他迟到的这许多年里。
“……阿姐。”他的声音终于响起,却带着从未有过的颤意。
楚云也没有回答,只是呆呆的看着他,像在确认,又像不敢确认。
眼前的他,已不再是那个眉目冷峻、气血如雷的少年。
他白了头。
鬓发如雪,左目灰寂无光,右臂空落,半身缠绕着雷魂灼痕,气息却雄浑如海。
“宁哥儿,你……”她终于启唇,语调破碎,“……怎么变成这样了?”
楚宁摇了摇头,没有解释。
他伸出左手,指腹缓缓贴上楚云腰间那枚几近熄灭的魂守符,眉心雷印悄然绽出一丝魂息,将其勉力稳定。
“阿姐,你在这里多久了?”他轻声问。
楚云低下头,一字一顿:“三年……又四月。”
她笑了笑,像是说一个无关紧要的数字。
“雷叔说‘你一定要撑住,楚宁一定会来救你。’。”
楚宁喉咙一紧。
“我迟了三年——但终于来了。”
楚云却伸手按住了他未说完的话语,目光转向他脸上的雷痕,指尖划过他额角的银白断印,声音颤了一下:
“……你这几年,到底都经历了什么?”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站在楚宁面前,眼神依旧盯着他,眉宇间藏着一层久压未散的酸涩与痛。
楚宁低声笑了一下,声音轻得像风中残音。
“你若知道了,只会更不愿我来。”
楚云没再问什么,只是上前一步,伸手抱住了他。
这一次,是实实在在的拥抱。
风自界下深处缓缓掠过,没有雷霆,没有星光,只有一种极安静的呼吸声,如同年少雪夜中柴房的那一角,楚云抱着发热昏迷的弟弟,一夜未眠。
此刻,魂锁于楚宁背后悄然敛息,界锁铭章微微低伏,仿佛在这场迟来的重逢中,沉默地为他们让出了一瞬安宁。鸿特暁税王 勉废跃黩
楚云终于松开了手,却没有立刻退开。
她没有第一时间问他去了哪里,也没有立刻讲述自己这些年的煎熬。
她只是盯着他的脸,像是要一寸一寸把眼前这个几乎陌生的男人,与她记忆中那个冲她笑着说“我会保护你”的少年重叠起来。
“你白了头……连手也……”
“你不是天生最傲气的吗?你怎么肯让自己伤成这样?!”
楚云声音一度压得很低,可到了最后一句,却几乎失控地拔高了一些。她用力咬住下唇,像是在拼命控制自己情绪的洪流。
楚宁静静听完,没有插话。
楚宁看着姐姐眼底浮起的细密水光,那种细碎的愤怒与悲伤交织在一起,如同被风吹得发疼的旧伤。
他只是抬起左手,将断袖往后一甩,将那条空落的右肩彻底展露出来,神情平静,却眼神柔和。
“你还在,就值了。”
“只要你还站在我面前,我再残一点也没关系。”
楚云鼻息一紧,泪终于从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