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锁骨与面颊之间,声音低沉如夜雨:
“朕听说,你自小性子冷,不喜人近身。”
话未完,他的视线稍作停顿,落在她眉心那一点浅红梅痕上,眼角微挑,唇边勾起一个几不可察的弧度。
那笑意不带一丝温度,像雪中折断的竹叶。
他再缓缓道:
“如今看来……也未必。”
他的语气轻柔,却像羽毛落在刀尖——无声,却凌厉。
谢明璃垂眸,睫羽垂下,冷得如霜未融。
她一言不发,但唇线紧绷,背脊挺直,身体虽不动,却仿佛在雪中执剑站立的孤灯,不语之中,已割断了他的凝视。
可那双眼仍未移开。
帝王看着她,仿佛在观赏一株即将折断的傲雪寒梅,等的不是花开,而是花落。
那一瞬,他忽然想起她年少时初入朝堂,立于群臣之后,却眼神比谁都冷静。
想起她在谢承钧身后执剑策马,不语,不笑,却无人敢小觑半分。
她的魂光太亮。
亮得即便如今狼狈如囚,落发披链,却仍能在人前不低眉、不请命、不求生。
他本不该动容。
可偏偏,在这片金阶白雪之间,在所有人都习惯低头的时候,她像一柄未屈的旧剑,寒气逼人,却不曾崩刃。
——若她不是谢家的女儿,若她不是违命不从的叛逆者……
他或许,会赏她冠仪六宫,宠封一世。
甚至,会为她,动一点真心。
哪怕只是一点。
可惜,她是谢明璃。
是当年跪在金阶三日三夜,请命赦父、却不肯喊一声“陛下可怜我”的女子。
是今日魂火犹存,宁折不弯的残星余焰。
帝王眼底那一丝动摇微不可察地熄灭。
他眸色一敛,神情再度恢复无波:
“傲骨可惜。”
“可惜的东西……不一定值得留。”
下一刻,他抬起了手。
那只手从金袍袖中缓缓伸出,指骨修长,肤色冷白,掌心有一道隐隐浮动的魂纹,像是封存千年的旧誓,在暗处蠢动。
他的动作没有丝毫急迫,也无须试探。
不是第一次。更不是他需要慎重对待的事。
他像在处理一件他理应掌控的私物。
他垂眸,指尖落在她胸前的衣襟。
动作极轻,仿佛拨一朵微雨中的花。
一层又一层轻纱被拨开,细绫如雪,在他指间纷然滑落。
风未动,他动,便足以破这场静雪。
她的呼吸未乱,背脊却轻颤。
不是畏惧。
而是骨髓深处对被侵犯、被观赏、被物化这一行为的本能反应。
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的皮肤、呼吸、心跳,竟会在一个人的掌心下,成为一件待评估的器皿。
她闭着眼,却看得极清。
这三年,她见过太多“贵胄”。+微\趣,小^说+网_ ^无′错.内¨容*
那些曾与谢家同席而坐、共饮而笑的旧友,在谢家倒下之后一个个匿名换姓,生怕被牵连一丝半缕。
朝堂上的正言君子,昨日还高喊着“清议无惧”,今日便伏在金阶之下,为求封赏甘愿献女入宫。
这三年使她终于明白,在这王朝里,所谓的武者特权、门阀荣耀、宗门地位,不过是一层好看的糖衣。
在真正的“权”面前——那种可以掌生杀、定功罪、撕毁律令、制造“真理”的权——他们和街角挑水的孩童、市井卖药的老叟,没有半分分别。
他高兴,你便有活下去的权利;
他不悦,你便连“死得像个人”都不配。
那不是公平,也不是秩序。
那是将一切“规则”当作御下之鞭的冷暴。
谢明璃缓缓睁开了眼,而此刻帝王的手,却轻轻地探入她衣内。
不是暴力,也没有贪婪的狂热。
却更令人窒息。
因为他太稳,太冷,太自信——仿佛这具身体原本就属于他,他只是来取回。
他的指节划过她锁骨,沿着颈侧下滑,指腹冰凉,如落雪触骨,又像冰中藏针,一寸寸剥开她的体温防线。
最终,他停在她胸前——那是武者灵识的所在,识海的门户,最易被魂力植入印记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