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卷向四散的极北幸存者。
“啊!!”有人惊叫,有孩童啼哭,有伤者无助地挣扎。
冬儿听见了。
她回头望去,那些无力逃生的百姓被逼至绝境,而猿侯的神念,已将这一片天域定为“血祭供台”。
青璃的声音再次在她识海回荡:“冰魄之力……虽不成神,但可护人。”
冬儿看了一眼楚宁,转身而起。
“你要去?”青璃的魂念问。
“他要斩神。”她深吸一口气,血从掌心沁出,“那我,就守人。”
她将破碎的衣袖撕下,用牙咬成束绷住手腕,而另一手高举冰魄,掌心已渗血如注。
“以我血为引,唤出冰魄最后神性——”
“冻结此域——护我人间。”
下一瞬,朔月冰魄于空中绽放如轮。
漫天冰雪倒卷,蔓延百里,一道晶蓝半圆之盾以冬儿为心,瞬息扩散,将所有幸存者包裹在内。
“咔嚓——!!”
雪原封锁,所有墟傀在冲撞屏障的瞬间,被蓝光冻结,化作冰雕。
血气激荡,冬儿几乎晕厥,却仍咬牙撑住,不退半步。
她跪坐地上,看着不远处的楚宁,低声呢喃:
“楚宁,我守此地——你去……斩了那伪神。”
而楚宁看着猿侯展现无尽威能,他心中忽然升起一丝战栗,那不是对敌人的恐惧,而是对这“神柩之魂”本质的直觉性抗拒——那不是神,也不是人,而是一种被所有规则遗弃的“存在”。
祂的骨血,是怨念。
祂的魂源,是死亡。
而猿侯,正将自己的灵魂,永世囚禁于此。
他的皮肤开始裂开。
猿侯的骨焰如岩浆般灼烧他的身体,肌肤寸寸龟裂,血液逆流,筋脉若毒蛇般疯狂跳动,承受着这场“半神契约”的代价。
“痛吗?”他自问,声音低哑,像是在与自己最深处的恐惧对话。
他的眸中闪烁着不屈的光。
“这点疼——怎及被神遗弃,被人忘却,被天命嘲弄的冷?”
牙关咬碎,他仿佛把所有怨怒都咬入了血中。
“若天不容我成神,那便让我,自己铸一个天。”
下一瞬,他咆哮着将那枚幽深猩红的“魂锁”——用血祭万灵、以咒焚骨所炼制的核心灵契——狠狠嵌入自己心骨之中!
“——不疯魔,怎证神?”
神骸剧震。
骨缝间,猿侯的身躯逐渐扭曲异化。一边是骨焰灼躯、神骸重构的半神之躯,一边仍保留着猿侯原有人形轮廓的残影。
两种形态交错共鸣,魂焰与神性同体,冲击着天地法则的底线。
他一步步从神骸残骸中走出,脚下的冰面在他踏足之下寸寸龟裂,如地脉在颤。
他抬起头,笑了。
那是一种跨越死亡与背叛之后,仍活下来的人的笑。
眼眶中,两团魂火翻滚如双星怒燃:
“赤童为我献魂,混元上师为我破锁——他们都以为自己在成神,而我……才是真正书写神命的人。”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却仿佛在每一个死去者的耳边低语。
他一步跨出,天地轰鸣如万古神钟震响。
身后那具残裂的神骸,如倒海崩山,轰然朝他体内灌注。
骨节缝合、魂焰焚体,每一寸血肉都在撕裂中重塑,神性自断骨中苏醒,命魂与神魂的界限,在此刻彻底湮灭。
他的皮肤龟裂如瓷,筋骨重铸,魂焰缠绕,咒印如烙。
每一道伤痕,都是祭祀;每一缕魂火,皆为宣告。
他背脊如碑挺立,步履如天钟缓响,似踏着万千修者的执念与遗愿,登上那神座之巅。
“如今神躯归一——天命,该我成书。”
他喃喃开口,声音低沉如深渊回响,又如远古战场上传来的神语低唱。
那不是宣言,而是裁决。
一纸新天命的颁布。
下一刻,他陡然仰首,拳锋贯天。
“——轰!!!”
这一拳,没有击落任何敌人,也没有斩碎某具残骸。
它落在虚无之中,却震裂了整个世界的核心。
天幕之上,一道“界壁”原本无形无质,唯有神魂可感,习武之人望而不及。
而如今,在那一拳之下,如冰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