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门如守一座坟墓。”
“你曾经试图飞升,却也失败了吧?”赤童指节咯响,像掐住自己的执念。
混元面无表情,唯眉心轻动,金纹微颤。
赤童笑得更猖狂了,血雾在他周身升腾,像是死者最后的宣泄:
“我们不是你那一代的失败者——我们本该是飞升的继承人!”
“可天门一闭,连我们‘失败’的资格都被剥夺!”
“于是你留守此界,成为秩序的枷锁。”
“而我们……成了罪孽的化身。”
他抬头看向那即将动彻天地的神骸,血目微张,低吼一声:
“可今日,我们赌上万魂、千年献祭……终于——找到了钥匙。”
混元缓缓抬眸,望着他,平静问道:
“你真认为,这具神骸,便是钥匙?”
“你真以为,登神之路,是靠剥夺来实现的?”
泣雨赤童回以一笑:
“那你告诉我,靠什么?”
“靠你那千年不语的‘等待’?靠你将希望埋入沉雪的‘信仰’?”
他一步步逼近,残躯依然挺拔如祟影:
“混元,你从未明白。”
“你守的是一个没有回应的信仰,而我们,追求的,是可以触碰的力量!”
这句话刚落,冰原深处,神骸再动。
如雷般的一声轻响,从祂的骨节深处响起。
左手五指猛然紧合,像是握住了整个天地命数。
下一刻,天地间,所有魂线如同丝弦被同时拨动,爆发出尖锐至极的共鸣悲啸。
楚宁猛地一颤,冬儿回首惊呼。
那不是某一人的感知——而是所有人的“神识”,在这一刻被某种不可抗拒的力量撕扯。
风雪翻涌成灰色漩涡,天空阴沉,血河倒卷如龙。
虚空如碎镜裂开,一道道界缝若蛛丝般蔓延冰原,崩塌与重塑同时发生,天地被彻底“聚焦”到那一只神骸的手掌中。
仿佛此刻,祂就是中心。
灵息化作万缕气流,朝神骸咆哮而来。
祂,在吞纳这片天地的灵息。
而主导这吞噬的,是泣雨赤童。
他伫立在神骸之下,双臂裂痕如蛛网蔓延至肩,额心血印剧跳。
他仰望苍穹,眼神空洞却笑得如梦呓:
“祂还未醒……所以,我还能操纵祂的身。”
“等祂真正神识归位——就晚了。”
这不是狂言,而是事实。
混元上师猛地转首看向空中那道尚未完全融合的神魂三影:
狐冠之影、青璃之影、混沌神设。
三者本应稳稳重叠,构筑眠神的完整识念。
而此刻,它们却被一股外力硬生生撕扯开来,彼此距离拉出三丈,连接的魂识丝线剧烈颤动,宛若随时可能崩断。
混元低喃,声音如雪掩雷:
“神魂若碎,此界……将成伪神执权之地。”
“真理将被篡改,道统将被重铸。”
他一步踏出,金辉如天环转动,周身的道纹纹齐齐亮起,仿佛整片天地都随他的意志而调动。
“天道不语——”
“我替祂,收回神身。”
话落,混元手掌结印,道纹如河,一环接一环从他掌心蔓延开来,化作层层金光神锁,将天地从中断开。
然而,就在这金锁浮现的同时,泣雨赤童已做出决定。
他将双手猛地插入脚下血河之中。
“血河——归身!”
那一刻,天地彻底变色。
血河仿佛被一柄逆流的神剑挑起,自地心呼啸冲天,如一头苏醒的巨兽,倒卷九天,直指神骸眉心。
咒文浮现,十重魂锁如链自河底浮起,沿着河水表面狂卷攀升,环环绕神骸,如逆流盘龙。
“轰隆隆。”
整条血河数十万异形魂影在血流之中嘶嚎震天,被灌入神骸之内,化为祂的血液。
那具沉睡万年的狐形神体,在血河灌注之下,全身骨骼爆出金白灵光。
骨纹之间,浮现出一缕缕早已失传的道纹,它们并非符咒,而是天地初开时刻,神写入世界的“刻痕”。
如同——造界之始的笔画。
泣雨赤童抬头,一步踏上神骸头顶,仿佛登上自己亲手复活的神明尸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