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归位。
献祭——远未结束。
第一根魂柱悄然亮起,宛如星辰坠地,一道细碎而冷冽的银光随之浮现。
那是一柄早已被楚宁雷煞击碎的“剥魂金钩”——此刻竟自血河深处缓缓回旋,带着碎裂的魂鸣,宛如幽冥中传来的旧物归返。
金钩复聚,其钩尖刃上闪耀着一点赤芒,随即猛然落入一具破碎的女尸胸口。
下一瞬,天枢·洞明缓缓睁开了眼。
那是一双苍白无睫的天眼,眼眸之中并非红尘景象,而是三千小世界的重迭虚像,过去、现在、未来如水波交汇,在她的目光中倏然闪现。
她可观十二息内之机变,知死线,断生途。
第二道魂锁猛然绽放,如盛开的红莲自血池中破土而出。
原地残灰被彻底燃尽,一股浓烈至极的怒意在烈焰中凝聚成形。
那是一个半跪在火中的男人,他满身裂痕,胸口的皮肤下不断涌出炽焰,如同伤口生出了火焰之骨。
他缓缓抬头,双眼中迸发出如业火般的红光。
——天璇·玄戈,怒目金刚体之主。
他之道,源于修罗。
愈战愈盛,愈伤愈强,战意高涨之时,连神明都难以制其焰。
第三根魂柱缓缓从血河底部拔起,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骨肉撕扯之音,一张空洞无边的巨口被带出。
那口中无牙无舌,却在不停咀嚼,仿佛贪婪到连虚空都要吞尽。
天玑·禄存显形。
他无性别之分,亦无口舌之音,唯有一张“归墟之喉”,吞万物、转灵力,却需终生饥饿。其法则,就是吞噬与永不满足。
……
一名接一名,尸体复生,神魂归位。
复生后,他们的修为不仅从七品下等直接跃升到了七品上等,而每个人的功法也都随阵法的需要发生了变化。
而此刻,最中央的天权·文曲,掌中的九转玄冥印已然剧烈震颤。
他低声咏咒:
“以命轮为灯,血河为舟,献骨为锚,吾以六道之轴,召归七曜。”
每复活一人,玄冥印上便浮现一道深刻的裂痕。到第六道完成时,印面已近崩碎,其上光纹飘散,近乎透明,仿佛只剩一口气维持。
而他,神色依旧冷静。
“吾等——归位。”
随着一声如雷怒喝,文曲将最后一道魂锁刺入冰层深处,霎那之间,魂桥七柱齐鸣,天穹震动。
那第七道魂锁,并非链接尸骸,而是——锁住他自己。
他不再是施术者,而是阵眼本身。
自此刻起,他是天权·文曲,亦是七曜祭阵的祭眼枢纽。
“天枢,洞明。”
“天璇,玄戈。”
“天玑,禄存。”
“天权,文曲。”
“玉衡,廉贞。”
“开阳,武曲。”
“摇光,破军。”
七星归位,隐曜现世。
七人之身影悬立血河之上,仿若北斗天轮倒挂,祭阵为盘,魂桥为轴,各自对应魂桥七柱,组成古老而森严的封印夺祭术。
那一刻,血河潮汐回卷,祭坛上空出现了一只缓缓睁开的“血瞳”。
那是——献神血眼。
狐魂哀鸣,狐焰扭曲,天地气机剧变,生死均衡开始失衡,万灵轮回之门微微扭曲,仿佛被撕裂出一道裂缝。
——死者归来,血祭续启。
——这是对神权的亵渎,对归墟的撕裂。
——亦是“献神之途”的真正序幕。
雷雪中,楚宁目光震颤,背后雷骨咆哮。
他终于意识到,真正的对手——不是那七名施祭者,而是——整个天地法则,已在七曜祭阵中开始倾斜。
他将斩的不只是敌人。
而是命运本身。
血河翻腾,七曜献神阵已成,天地如被巨印封死。
楚宁立于魂桥之端,雷铠斑驳,气息如风中残焰,身形却岿然不动。
他未回应冬儿的呼唤,只是目光冷静地扫视祭阵中央,注视着天权·文曲与那枚摇摇欲裂的玄冥印。
“魂锁七曜,骨坛藏眼,归墟为底……你们这阵,不只是献魂,是引神。”他低语,指尖划空,雷息游走脉络,然而声音却越来越低,甚至连自身的雷息都开始迟滞。
雷铠已碎过半,雷煞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