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恐惧,只有一种不可动摇的决绝。
她看着这个满身血焰、几近疯狂的男人,忽然间有些恍惚。那张满是杀意的脸孔,竟与记忆中某个温柔的身影渐渐重叠。
——是他吗?是那曾在山林中为她解阴煞雷毒的少年?
她已分不清。
但她知道,这一刻,眼前之人已不再是那个“他”。
她缓缓抬手,掌心空无一物,却仿佛在握住命运。
“若你真是他,”她声音低沉却坚定,“那便亲手了结我吧。”
“让我死在你手中……或许,比死在陌生人剑下,算是一种仁慈。”
吞渊笑容更甚,猛然挥下血戟。
“——去死吧。”
“轰——”
下一瞬,虚空震裂,一道银光自九霄垂落,仿若寒月倒挂,破开苍穹,裹挟着万钧怒势俯冲而下。
紧随其后,是一声震彻山河的暴喝,仿佛远古战鼓轰然响起,震碎耳膜:
“——住手!”
半空骤凝,天地失色。
银光中,一道身影破裂缝隙而出。银甲披身,烈风战骑踏空而立,气息森寒如冰狱降世。他的眼神冷如霜刃,衣袍猎猎,银发如戟。
——武侯谢承钧,大乾王朝镇武司统领,镇北之柱,战力之巅,五品中等的铁血战神。
血戟还未及谢明璃面门,便被一道纯粹至极的冰魄真气强行拦下,戟锋停滞于眉前寸许,震颤如雷。
“咔——”
一声脆响,寒霜逆卷,顺戟而上,瞬息覆盖吞渊右臂。
那是万年极寒才能孕育出的本源真气——冰魄之力。
哪怕吞渊周身血焰雷火交织,血纹盘绕不灭,亦被这一缕寒意硬生生冻结,一寸寸爬上骨节,凝固雷火,断绝气息。
吞渊眉头微挑,眼神骤冷。
“极北之地……?”他低声冷哼,语气中透着不可置信,“他竟在那里升华了冰魄之力?”
他猛然一震臂膀,血气如崩山裂海,自骨髓间轰然涌出。
“砰!”
霜气炸裂,冰晶迸飞,右臂于刹那间恢复如初。
然而,在他眉心处,却有一缕银霜残留——未散,未灭,如刺骨之刺。
吞渊缓缓抬眸,看向挡在谢明璃面前的银甲老者,唇角勾起森寒的笑意。
“谢承钧。”他低声念出这个名字,像是在咀嚼一段旧仇,“大乾的狗……你还敢从墓里爬出来?”
目光深处,杀意如沸。
“——你也想死吗?”
谢承钧立于谢明璃身前,银甲铿然,寒光内敛,腰间镇武令沉沉如岳,森严如狱。
他未发一言,只是缓缓抬起双掌。
寒气自掌心逸出,似从九霄倾泻而下,凝成一道冰魄天幕,在一息之间张开,将谢明璃牢牢护入其中。
天幕晶莹如琉璃,寒意如刀。
这是父亲的手,亦是镇北之柱的护盾。
谢承钧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如铁,带着难以抑制的杀机与怒火:
“毁了我儿子……”
他眸光凌厉,如刀刃直刺吞渊。
“还敢动我女儿?”
话音落下,他骤然一掌拍出。
“轰!”
掌下冰魄真气化作万里寒潮,自地而起,仿佛一整片大地从春暖瞬息踏入极寒冰狱。
寒潮席卷,天地失声,所过之处寸草不生,连空气都冻结成冰晶。
吞渊背后的血国虚影剧震不止,边缘竟开始龟裂、崩塌,被寒意层层封冻。
吞渊瞳孔骤缩,厉啸一声,身形如雷电旋转,黑戟横扫如风暴护身,强行硬撼寒潮。
“砰——”
血火与寒冰轰然碰撞。
天穹崩塌,两极对峙,一半血焰翻腾,一半霜雪压境,天地间仿佛被撕裂成两个位面。
众人仰首望去,只觉身在炼狱之间,神魔搏杀,一念成劫。
地面上,那些尚存一息的残军望见谢承钧的身影,顿时泪涌于目、嘶声而呼:
“谢武侯!”
“是镇武司。”
“我们……活下来了。”
话音未落,天际传来沉沉战鼓,轰鸣如雷,震彻苍穹。
风云翻卷之间,十万大军破云而至。
银甲如海,战旗如林,万骑踏空,寒光万丈。
旌旗之下,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