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着他们。”
“护到哪怕天地倾覆,你们依然能相拥而立。”
沈砚流着泪,死死点头。
这一刻,他心里清楚。
无论以后天崩地裂,他这一生,都愿以命守护这份来之不易的团圆。
血雾尚未散尽,石牢中仍弥漫着雷霆焚烧后的焦味。
沈砚抱着妻儿,泪眼婆娑跪伏在地,那些刚获救的妇孺,则在铁栏残骸边,瑟瑟发抖。
就在这时,传来一阵杂沓马蹄与沉重铁靴声。
“叮当叮当。”
甲胄交击之声越来越近,一队披挂官服、持戟执法的青州府兵破开人群,杀气腾腾而来。
为首捕头一身铁甲,面色冷峻,目光如刀,居高临下地俯视众人,冷喝道:
“大胆狂徒!竟在府城滥杀成性,公然挑衅宗门权威,扰乱秩序,给我拿下!”
话音落下,数十杆锋锐长戟齐齐举起,寒芒交织成铁网,杀意四起。
沈砚抱着妻儿,连同手中那份血迹斑斑的卖身契,惊恐大喊:“大人冤枉。这位大侠救了我们,寒山派才是真正的罪人啊!”
其他获救的妇孺们也纷纷跪地,哭喊着指控寒山派的暴行。
啼哭声、悲鸣声,在长街上回荡,如溺水之人最后的挣扎。
然而,府兵们只是冷冷注视,没有丝毫动容。
仿佛眼前跪地求告的,只是一群尘土中的蝼蚁。
为首捕头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声音冰冷:
“一群贱民,也敢诬陷高门大派?休得喧哗!”
沈砚脸色惨白,死死攥着手中那张浸满血水的卖身契,指节发白,双手颤抖,却倔强得一寸未松。
他知道,若放弃,便再无翻身之日。
哪怕明知无望,他也要护住最后的希望。
捕头这才目光一转,落到楚宁身上,眼中带着一丝厌恶与试探:
“呵,即便你是武侯府的人,也不能在我青州城屠灭宗门。官府律法,绝不容情。”
沈砚急忙喊道:“大人,楚大侠乃是入品武者,按律越阶而战,本该受武者特权庇护。”
捕头闻言,冷笑一声,眼底尽是讥讽。
“入品?你怕是不知道吧,他的真实实力,是八品中等。”
话音落下,内院轰然一静。
沈砚如遭雷击,脸色骤变。
而楚宁眼中亦有微不可察的一抹寒光一闪而逝。
端王府?
伏龙居?
只有在那两处,他曾短暂暴露过真正修为。
消息泄露,只能是——端王府。
楚宁眸光微垂,神色漠然,心底却泛起了一丝讽刺的冷笑。
这便是所谓的‘官’?
这便是所谓的‘理’?
呵,不过是寒山派豢养的走狗罢了。
他们口中的‘秩序’,不过是强者的镣铐,弱者的坟墓。
他微微抬眸,白发微扬,衣袂猎猎。
那一双眼,清冽如千山初雪,冷彻九幽。
声音不大,却像雷霆撕破云霄,清晰地穿透整条长街,直击每一个人的耳膜:
“若寒山派,暗中勾结炼血堂,以活人血祭——”
“又当如何?”
话音落地,如擂鼓雷霆,轰然炸响!
空气,刹那间凝滞。
人群表情僵硬,仿佛脖颈被无形之手死死攥住,呼吸难以为继。
府兵们面面相觑,眼中浮现出无法遏制的惶恐。
那为首的捕头,脸色瞬间煞白,喉结滚动,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口。
——炼血堂。
这三个字,如同梦魇,在整个大乾王朝都是禁忌。
只要沾染上这几个字,灭门、株连、血洗九族,都是轻的。
而勾结炼血堂者,不论官宦世家、宗门豪族,一经查实,便是天塌地陷之灾。
楚宁看着他们惶恐变幻的面孔,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嘲讽又淡漠。
他缓步向前,步步生雷。
每踏出一步,周身雷息便似涟漪荡开,宛若雷海汹涌,将整条街道逼入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
“怎么?”
“寒山派背后若有炼血堂,青州十县,皆将血流成河。”
楚宁冷笑:“若屠尽恶鬼是罪——“
他刀锋指向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