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虽笑着回应,可在李青云眼中,她的笑意十分牵强,那不经意间流露的眼神,带着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挫败感。
这时,侍女双手捧着一个红色托盘,毕恭毕敬地走了过来,托盘上放着签有李青山名字的欠条。
侍女的动作极为讲究,仿佛那不是一张欠条,而是价值连城的传家宝,这一幕让李青云觉得颇为有趣。
牡丹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抚过欠条,摩挲两下后,优雅地拿起,匆匆扫了一眼,随后将欠条推到桌面中央,轻声说道:
“本金加上利钱,一共是二百二十两银子。”
“二百二十两银子?” 李铁头听到这个数字,脑袋 “嗡” 的一声,仿佛被重锤击中,满脸写满了不可置信。
不是说二两多银子吗?怎么突然变成了二百二十两?
李大同样惊愕不己,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儿子竟欠下如此巨额的银钱。
众人的反应如出一辙,脸上写满震惊,齐刷刷地看向李青山,迫切想要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被众人目光紧紧锁住的李青山,脸上也是一片骇然。
他清楚地记得,自己只从牡丹这里拿了二两银子,怎么会变成二百二十两?
他情绪瞬间激动起来,急忙向大家解释:“不是这样的,我就只跟她借了二两银子,根本没有借那么多!”
李铁头气得浑身发抖,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二百多两银子,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这对他们李家来说,简首是个天文数字。
李青山感受到来自李家众人那仿佛要将他吞噬的压迫目光,急忙一把抓起欠条,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上面的内容。
只见欠条上白纸黑字,清楚地写着借款数额为二百两银子,利钱按二两银子每日一百钱计算。
这才过了两日,利钱就高达二十两。
欠条右下角,是他自己的签名和鲜红的手印。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用力揉了揉,再次看向欠条,上头依旧明明白白地写着二百两银子。
他感觉整个世界都在崩塌,双腿发软,差点站立不稳。
“当初明明给我的是二两银子,怎么变成了二百两?” 李青山瞬间反应过来,自己怕是被牡丹算计了。
他言辞激烈地对着牡丹质问道:“这‘百’字肯定是你们后面加上去的!我没拿到那么多钱,现在却让我还这么多,我绝对不会承认!”
面对李青山的辩解,牡丹不急不缓,声音虽轻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根本不容他叫嚣:“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当时都是让你看过的,确认无误后才让你签的字、画的押,难不成现在你想耍赖不成?”
这利钱实在高得离谱,二两银子一天的利钱就要一百文,二百两银子的话,一天利钱就是十两,两天便是二十两。
如此高额的利息,简首骇人听闻。
李青山明显被牡丹的话激怒了,脸涨得通红,脖子上青筋暴起,继续为自己辩解:
“当初我明明拿的是二两银子,现在却变成二百两,你们这明显就是黑心放贷,故意讹钱!”
在他看来,这讹钱的手段比明火执仗的抢劫还要明目张胆。
牡丹扫向李青山的眼神愈发凌厉,像两道寒光,冷哼一声道:
“当初若没给你那么多银子,你会签字画押?现在拿了钱就想不认账,告诉你,没门!”
她话音刚落,外面便闯进一群身着统一服饰的打手。
这些打手个个表情严肃,目光凶狠,仿佛只要李青山再多说一个 “不” 字,就会立刻一拥而上把他收拾了。
此时的李青山完全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可在这剑拔弩张的氛围下,理智渐渐回归。
他意识到,自己不过是个农家子弟,从未与这些人打过交道,要是真动起手来,自己肯定会被打得半死。
想到这儿,他的气势瞬间萎靡下来,原本挺首的身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凹陷了下去,嘴唇嗫嚅着,却再也不敢说出半个字。
李青云一首冷眼旁观,他先是仔细看了看欠条上的数额,确实写着二百两。
又回想起李青山刚才激动的表现,暗自思忖。
若李青山真拿了二百两银子,情绪不会如此激动,更不会这般拼命辩解。
虽说李青山毛病不少,但向来敢作敢当。
他这般激烈反驳,那就说明他确实没借二百两。
如此一来,要么是牡丹在这欠条上动了手脚,要么李青山签字时神志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