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以安笑了笑:“刘大哥客气了。”
她把粥接过来放在一旁,不急着吃。
刘辉也没有多待便告辞了。
渺渺的高热还在持续。宋以安天快亮的时候眯了一小会儿,起身看孩子,喂给她粥喝,全都吐了,护士给打了点滴。
第二天下午,渺渺身上出现了皮疹。
大夫面色凝重:“是登革热。”
宋以安心底一凉。
登革热和疟疾的症状很相似,也是通过蚊虫叮咬传播,然而登革热比疟疾难治疗多了。哪怕是到了现代社会,登革热都无法彻底根治,只能通过治疗控制症状,遑论在这个年代。
宋以安紧张地注视着大夫的眼睛:“无论如何,不管花多少钱,一定要救救这个孩子!”
宋以安是喜欢钱,可她没有办法看着一条无辜的生命消逝在眼前而无动于衷。
钱没了还可以再赚,命没了就啥都没了。
大夫摘下眼镜儿,捏了捏眉心:“医院没有对抗登革热的特效药,我们能做的,就是使用安乃近退热。还好孩子送来比较及时,有治好的希望。”
宋以安深深向医生鞠了一躬。
除了安乃近,护士也给渺渺用酒精擦浴,进行物理降温,口服一些盐糖水。
宋以安在医院陪着孩子,抽空给时东寄了一封信,也不知他能不能收到。
又过了三天,渺渺的体温骤降至37.5摄氏度,头痛也有所减轻,可以勉强喝一些米汤了。
大夫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孩子的症状在减轻,有痊愈的希望!”
再过两天,渺渺的体温恢复了正常,身上的皮疹也消退了,只是手指仍有些脱皮。
大夫说可以出院了。
但孩子回家后要注意防蚊,也不要进行剧烈运动,一周后要复查。
宋以安一一记下。
时东收到信的时候,正在外省跑夜车。
担忧得他觉也不敢睡了,只想快点回到宋以安和孩子身边。
临时和几个队友沟通,最后决定由队友们代替他跑完剩下的长途,时东赶到最近的省城,买张火车票回去。
他赶到的这天,恰好宋以安带着孩子出院。
一个胡子拉碴,一个眼窝深陷。
都透着浓浓的疲惫感。
倒有几分夫妻相。
渺渺身体虚弱,路都走不稳,靠在宋以安背上睡着了,时东把孩子接过来背着,宋以安便去收拾大包小包的杂物。
来医院来得匆忙,换洗的衣物都没带,后来等渺渺状况稳定下来,宋以安便回家拿了些物资过来。
在医院这五六天,一次衣服都不换,对宋以安而言无异于酷刑。她可以不洗衣服,绝不能不换衣服。吃东西只能去医院外街上买点,或者是去国营饭店,宋以安对自己大方,手里又有钱,吃上面倒没有亏着自己。另外她还带了两个水杯,专门装热水喝。
就算宋以安准备得齐全,也抵不住熬夜陪病人的摧残。
时东心里五味杂陈。
走的时候,宋以安光彩还是光彩照人的模样,现在回来,却看到她一脸沧桑。她平时对穿衣服那么挑剔的一个人,如今却像个真正的农村妇女一样,穿着土布衣裳,左手挎一包,右手挎一包,肩上还背着一包。
时东背着孩子,主动伸手要接过宋以安提着的东西:“我来吧。”
宋以安一拂好几日没有洗过,已经打结的长发:“我提得动,咱别磨叽了,快把孩子送回去。”
时东点头,听宋以安的安排。
已经事先安排了周伯来接人,俩大人把孩子和东西放车上就轻松起来了。
一到家,宋以安先洗了个澡,把自己从头到脚仔仔细细洗了一遍。
这时她才感觉自己重新活了过来。
渺渺还病着,和姗姗一起住不大合适,宋以安便把姗姗带到身边,俩大人带着一个孩子一起住。渺渺暂时一个人住,宋以安给她装了新的蚊帐。时东给家里家外喷洒了灭蚊药。
陈秀芬看不惯,嘟囔:“就会糟蹋钱。”
陈秀芬吝啬的性情,宋以安早已见怪不怪了,当时东喷洒第二轮灭蚊药的时候,宋以安拉着他:“只喷我们自己两间屋子就行了。”
时东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
他人虽在外头,但渺渺生病的经过,找医院里的人一打听便一清二楚了。
时东皱起眉,家里这么多人,所有事情,就让宋以安一个人扛?
究竟谁才是,他的家人?
时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