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这父子二人的对话教谭鸣鹊听得迷迷糊糊,甚为不解。
明明叫他起来的时候,还很温和,一正式对话,立刻有一种不熟悉的感觉。
但她只是个外人,也不好发表感想,就默默站着,皇帝没让她走,想来,也不会说什么不能说的话。
“这人是你府中的绣娘?”
“嗯。”
“她何时来的?”
“半年前。”
“你把祭服交给她,想必对她很信任?”
“
我信任她的手艺。”
二人对答如流,最重要的是第一句,沈凌嘉承认了她绣娘的身份,也间接与她通了口供。
谭鸣鹊的心中更是平静,虽然还噗通噗通地跳,但已经舒坦多了。
沈凌嘉回答完皇帝的话,忽然转头看了她一眼,她低着头,但她余光能看见,刚才他偏过头来,眼神一闪而逝,有点担心。
不论这是真情还是什么心术,她觉得自己当初的选择总算是对的。
“谭鸣鹊!”
皇帝忽然叫了她的名字。
“是!”谭鸣鹊下意识答应一声,忙又补了一句,“民女在。”
“你……抬起头来。”皇帝说。
她慢慢抬起头,终于看到了这偌大棠国的皇帝的面容。
这是一位中年人,头发如黑芝麻一般纯,连一根银丝都没有,纹丝不乱地束着,双眉如剑,双目含星,并不算大的眼睛里闪烁着熠熠的光辉,很有精神,脸色微微红润,显然他身体健康。
沈清辉……谭鸣鹊想,当初先帝给这位皇帝的名字,果真取得很准确。
这些观察,都是靠回忆想起来的,她看了他一眼,就马上移开了目光。
她连这一眼,也只是悄悄记住的,沈清辉命令她抬头,可不意味着允许她与他平视。
“嗯。”沈清辉点点头,忽然将手握成拳头,咳嗽了一声,“咳咳。”
嗯?
谭鸣鹊刚在心里感叹沈清辉身体好,他忽然来这么一折腾,让她有些压抑。
沈凌嘉不假思索地走上前,关切地问:“父皇,您怎么样?”
沈清辉轻轻做了一个打住的手势,沈凌嘉便马上停下来。
“那件祭服的事情……”沈清辉看了谭鸣鹊一眼,含住余下的话,顿了顿,才接着说道,“罢了,想来,只是一个误会吧。”
沈凌嘉的双手藏在袖子里,看不出什么。
但从谭鸣鹊这个角度,能够看到袖子后有微微的褶皱,像是握住了拳头。
她抿住嘴,决定当没看见。
“是。”沈凌嘉沉声附和。
“那件祭服……”沈清辉突然想到什么,走到了谭鸣鹊面前,轻轻点头,笑道,“你的绣技很好,根本看不出那是补上的。”
这算是夸吗?
谭鸣鹊十分不安地道:“多谢陛下赞赏。”
她总觉得沈清辉看她的眼神很奇怪,十分满意,刚才她一抬头,他眼神立刻放松了。
莫非是觉得她的长相……很安全?
这可不像是什么好话!
“父皇,那么儿臣便先告退了。”沈凌嘉在一旁说道。
沈清辉看了他一眼,谭鸣鹊瞬间低头,虽然他们没说话,她是连一丁点眼神都不敢仔细看的。
过了一会儿,沈清辉转头看向她,这话亦是对她说,亦是对沈凌嘉说:“退下吧。”
谭鸣鹊安静地退出宫殿,沈凌嘉很快和她一起走了出去。
当二人一离开这座大殿,门外的侍卫马上将门合上。
即便已经远离了沈清辉,谭鸣鹊的心中依旧忐忑不安,她连叹气都不敢。
“殿下,那我们现在要去哪里?”她小心地问道。
如果沈凌嘉的眼神有一丝不对劲,她随时都准备好住口,幸好,沈凌嘉看起来和往常没有两样,刚才笼罩一身的阴郁之气,仿佛只是她的幻觉。
“没事了,先出宫吧。”
说完,领着她离开,谭鸣鹊跟着走了一会儿,诧异地问道:“您跟我一起走?”
“对。”
“您不用去看望一下德妃娘娘吗?”谭鸣鹊现在终于能好好称呼那位了。
向菊娘求证之后,她总算明白,那位让沈凌嘉叹息不已的德妃,的确是他的生母。
“已经见过,然后才来。”
“那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