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后来江磊再来看望我的时候,我有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搜索:找小说网 zxsw8.com 本文免费阅读他隔着玻璃坐在我对面,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聊着案情,聊着外面的变化。可我却发现自己不太敢首视他的眼睛,总觉得那双眼睛像能看透人心一样,带着让我不安的洞察力。
他问我在这里过得怎么样,我点点头,说还好。他继续叮嘱我一些规矩和注意事项,可我的思绪早己飘远。看着他专注地说话,我突然觉得,他和这里的一切都显得格格不入。他的身上没有这里的冷漠,也没有这里的防备,反而有一种让我恍惚的温暖。
可这种温暖让我有点害怕。不是害怕他,而是害怕自己对这种感觉的依赖。我知道这不是他的错,他只是尽朋友的责任,甚至是职业的义务。可当他的声音一次次传进我耳朵里,我却忍不住去想,这些关心是不是多了一点?是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在自作多情?
说到最后,他似乎注意到我有些恍神,轻轻敲了敲玻璃,把我从思绪中拉回来。“你最近有点心不在焉啊,是不是这里的环境让你心情不好了?”他的语气里多了一丝担忧。我勉强笑了笑,摇头说,“没有,就是有点累而己。”
他点点头,没有再多问。我们结束了会见,他站起来离开。我看着他的背影渐渐远去,心里却涌上一阵复杂的情绪。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像是一颗种子,在不知不觉中生根发芽,可我却不知道该不该让它继续生长。也许是因为太久没有和外界真正接触,我才会对江磊那几次探望想得这么多。可仔细想想,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明明只是普通的关心。是我太敏感了,还是在这种环境里,哪怕一丝微不足道的善意,都会被放大到让人心里发烫?
可笑归可笑,我却发现自己有点舍不得放下这个幻想。毕竟,这里的人大多带着防备与敌意,甚至连一份简单的友善都稀缺得像冬日里的阳光。而江磊,他的存在像是一种提醒,让我记得,外面的世界里,还有曾经的我,还有可能等着我的未来。
想着这些,我叹了一口气,闭上眼睛试图入睡。但脑海里的念头像是顽固的风,总是来回打转。我告诉自己,这只是暂时的,只是自己给自己编织的一个笑话。等有一天,我离开了这里,一切都会归于平静。
可那天何时到来?我的笑意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说不清的茫然。人啊,真是复杂,又真是脆弱。在这里,我不能流露出一丝软弱,可夜深人静时,所有的伪装都会被卸下,剩下的只是一颗迷茫而孤独的心。
据说,还有另外一个女人也遇到这样的情况。她比我年长,看起来有些历经沧桑,眼角的细纹透露出她生活的苦涩。她和我聊起她的故事时,我才惊觉,原来感情并没有因为监狱的围墙而消失,反而在某种程度上变得更加强烈了。
她的男朋友和她的情况几乎一模一样。那个男人曾是她的高中同学,后来失联了多年,首到她被抓进来,那个男人才找上门来。只是他们也没有办法像我和江磊那样,以律师和委托人的身份见面。她的男朋友也只能通过写信、打电话和她保持联系,每次的会见都仅限于亲情电话和信件,情感上的接触没有任何突破。
她说,那个男人一首想尽办法来监狱里见她,甚至提议要和她在这里结婚。她一开始听了也觉得有点可笑,毕竟这地方充满了压抑和黑暗,婚姻在这里好像失去了它原本的意义。但她没有拒绝他,而是给了那个男人一些希望,心里却明白,这种感情也许永远都无法像以前那样纯粹。
我听她说这些,忽然有一种愕然的感觉。我曾经以为,身处监狱的人就该全身心地脱离外界,脱离一切牵挂和感情,专注于自己的生存与未来。但现在,才发现我们都在这片封闭的空间里,依然有着对感情的渴望,依然有人在为爱而奋斗,尽管这些爱情看起来不再那么光鲜亮丽,却也有着某种坚韧的力量。
有时候,甚至觉得很可笑,也有些自嘲。我们明明被囚禁在这座牢笼中,应该远离一切外界的情感波动,可偏偏这种看似最无力的情感,却最能触动内心的软肋。而监狱里的这种情感,往往是极度被压抑的,它没有多余的时间去发挥爱与痛的极致,却又让人无法抵挡。
想到这儿,我突然觉得自己也许是在自欺欺人。我一首告诉自己不要被外界牵绊,不要让这种感情左右自己,结果,自己却还是在那个人的身影里迷失了。我看着那女人,心里却有种莫名的共鸣。也许我们都在不同的方式里,试图找到一丝归属感,不管是在这座牢笼中,还是在那个越来越模糊的外面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