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直接令徐武的脑袋宕机了一秒。
但下一秒,他便毫不犹豫的叉手大声回应道:“喏!”
他按刀转身冲出城隍庙,在外点起一队镇魔卫便快翻身上马,快马加鞭赶回徐州城。
这就是徐武。
徐武其实很聪明,某种意义上,比王文都要聪明。
他只是从不将聪明劲儿,往王文身上使……
王文说要跑路,他就备马。\w!z~s+b,o.o*k*.^c¢o_m/
王文说要杀人,他就递刀。
至于跑了路、杀了人,该如何收场……
那都是后边的事。
这也是王文办啥事儿都喜欢带着徐武的原因,除了忠诚这个大前提之外,还因为徐武使着是真的顺手、舒心。
待到马蹄声远去之后,王文才抬起手,轻声道:“收刀!”
“铿。”
一阵整齐的长刀归鞘声,周遭所有镇魔卫齐齐收起明晃晃的长刀。
王文面朝庙堂就地蹲了下来,朝黑幽幽的庙堂拍着双手,尽力放缓了语气笑道:“老人家,快出来吧,我们可都是好人呐……”
他对妖是有成见的,尤其是黄皮子精。
但他比谁都更懂得,功德有多难赚。
真的,当今世上,没有人比他更懂。
“真的,你快出来吧,有话咱们好好说……”
王文尽力好言相劝,可供桌下边的那个老黄皮子却没有半分要出来的意思,可偏偏它抖得跟筛糠一样,却愣是不逃。
就那么猫在那个地洞里,露出半拉脑袋,警惕的望着大门外颤抖个不停,也不吭声。
王文都疑心,它是脚麻了……
“你别猫在供桌下边了,我早就看到了!”
他心头有些不耐,但还是努力放缓了语气,给出笑脸劝说道:“真的,我要是真想动你,你藏哪儿都没用,不信你看……”
他头也不回的随手在身旁一划,一道金光闪耀的绛宫雷就随着他的手势,出现在了它的身旁,仿佛焰火般凝而不散,照亮整座黯淡的城隍庙时,也照亮了那只老黄皮子浑浊的双眼。
它望着那道金光,眼神里露出恍惚之色。
好一会儿,它才吃力的从地洞里爬了出来,杵着一根连树皮都没剥的粗糙拐杖,一步一步地从黑峻峻的庙堂内走了出来,走进了绛宫雷的光亮中,在破败的庙堂大门门槛处停下了步伐。
它望着王文,艰难的躬行礼:“小老儿黄三,拜见大人,寒舍简陋,没有什么好招待大人的,万望大人海涵。”
王文望着它佝偻的身躯,索性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风轻云淡的摆手道:“老人家不必客气,我们来也不是为了吃喝的。”
顿了顿,他自我介绍道:“我乃淮南道荡魔将军,行军路过此地,徐州镇魔司向我求援,称此庙被妖魔窃据、骗取周边百姓香火,徐州镇魔卫数次讨伐损兵折将却无功而返,我这才过来看一看,来到此地见到老人家后,我惊觉事情似乎与我听到的不太一样……请问老人家,这里边是否有什么误会?有什么是我能帮到你的?”
黄三听着王文的叙说,黯淡的眼神里没有任何变化。
但王文却好似从它的双眼之中,看到了一种悲哀、绝望,哀莫大于心死的情绪。
他觉得肯定是自己先入为主,看岔劈了……明明它的眼神都没有什么变化,怎么会有如此激烈的情绪呢?
黄三沉迟迟不开口,夜风拂动他雪白的胡须和空荡荡的褴褛百家衣,竟有种穷途末路之感。
搞得王文简直莫名其妙……我他娘的说什么了你就给我整这副死处?
他将自己的言语捋了一遍,着实是没找到有何不妥之处,只好说道:“也罢,老人家既然有难言之隐,我也就不便多问了,我们这便离去,老人家自己保重吧!”
他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转身对周围按着腰刀摆姿势的型男们一挥手:“走了,收队!”
就在这时,沉默许久的黄三忽然开口道:“大人,人是小老儿杀的。”
王文离去的脚步一滞,略感好笑的回过头说道:“别闹,你若是不方便说,那就别说,没必要谎言哄骗本将军,没你什么好处。”
他相信天道大老爷的机制,也相信自己的眼睛。
黄三却好似听不见他的言语那样,一步踏出了门槛,慢慢的走向王文:“人真的是小老儿杀的,小老儿是黄鼠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