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嗓音突然袭来,殷未商猛地一怔,抬头才看见沈淮序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她身后。
她注意到对方的眼神有些发冷,眉头微拧,显然是有些不悦的。
此时的沈淮序的确很不高兴,他原本是来找这个叫商无的女子的,想问清楚对方是不是五年前的故人,谁知刚一靠近便听到这句话。
他还以为这人是个清冷无暇,不愿被世俗沾染的高洁之人。
谁知竟也会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还教给了姜怀宁。
“怀宁是宁王府的掌上明珠,从小到大被保护得很好,从未吃过苦头,因此生性单纯,纯良和善,她继续这样长大就很好,不需要学那些阴暗肮脏的东西,所以还请姑娘自重,你只是她请来的琴师,莫要越界。”
这番话说得直白,甚至有些难听。
能看出沈淮序是真的有些怒了,他一直将姜怀宁当亲妹妹看待,自然不希望有人带坏了自家妹妹。
殷未商怔了许久,随后笑了一声:“抱歉,是我逾矩了。”
若放在之前,被对方如此冒犯,她定要怼回去,将对方的族谱都拉出来骂一遍。
可这次她却没再说什么,连一句辩驳都没有。
因为没必要。
她同姜怀宁说的那些并非是想教坏对方,而是她的肺腑之言。
从小在杀猪匠身边长大,又在霜华楼看遍了这世间的腌臜,她早已失去了像姜怀宁那样的纯真。
城府算计几乎已经成了本能,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是精心设计,只为帮自己谋求最大的利益。
所以如果她是姜怀宁,她真的会那样做,对她而言那是最简单轻松的方法。
可姜怀宁不一样,她为了沈淮序,是真的愿意拜师学琴,很傻,但傻得可爱。
而这正是沈淮序喜欢的地方。
看着眼前的两人,殷未商的笑容十分柔和,却又夹杂着一丝微不可查的落寞。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和沈淮序隔着身份,这辈子都没有可能,可之前她还是存了那么一缕心思。
直到这一刻,她才真的清醒了。
沈淮序喜欢的,是像姜怀宁那样天真单纯的女子,而她正好相反,满嘴谎话,精于算计,满脑子都是下三滥的手段。
她这样的人,永远都不可能入沈淮序的眼。
……
时间一晃,到了半个月后。
这日殷未商早早就收到了殷家的传话,让她正午时过去一同用午膳。
一路上慕云都在疑惑:“你嫁进国公府都一个月了,殷家人就当你死了一般,从未问候过,今天却突然让你回去用膳?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
殷未商笑而不语。
她很清楚殷家人不可能把她放在心上,若不是有大事,不可能想起她这个人。
很快她们来到了将军府,殷夫人和殷元意在看到她的一瞬间,脸上是明显的惊愕,显然都没想到这个人会出现。
最先开口的是殷夫人。
“你怎么来了?都已经嫁出去了,还整天往娘家跑什么?偏还挑这个点儿来,没看到我们一家人正在用膳吗?故意来坏我们胃口是吧?”
殷未商的表情没有变,但手还是不自觉地捏住了袖子。
谁也想不到,这样难听的话竟然是出自她亲生娘亲的嘴里。
明明从归宁之后,她就再未踏入过殷家的大门,整整一个月了,别说母女谈心,她甚至都没见过她一面。
如今她不过是刚踏进前厅,就遭到了明晃晃的嫌弃。
她不像是这个人的亲生女儿,反倒像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野种。
这时殷达开口解了围:“是我将未商叫来的,我们一家人很久没有像这样坐下一起用膳了。”
说着殷达朝他招了招手:“过来,到为父身边坐着。”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们都像看鬼一样看着殷达。
心说这人是吃错什么药了不成?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殷未商眸光微闪,听话地走了过去。
殷达一副慈父的模样:“你也许久没见过你的养母柳氏了吧?难得过来,一同叙叙旧。”
殷未商朝柳氏行了个礼:“柳姨娘。”
殷夫人讥讽地笑了声:“叫什么柳姨娘啊,她可是你的养母,难道配不上你的一声娘吗?也对,你如今是国公夫人了,自然看不上人家,长这么大别的本事没有,这势利眼倒是和柳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不愧是被柳氏养大的种。”
柳氏听到这话不乐意了:“夫人少拿这话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