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齐徐微痛,随即睚眦必报用手肘击打他的腹部,力道之大,把巫钟越打得有些站不住——他还是忍着不出声。
“你打也打了,”男生脸色发白,盯着齐徐,“该让我走了。”
“急什么?”齐徐阴恻恻笑起来,“不是说了要看看你是不是男的吗?”
他隔着裤子,忽然伸手掏过去用力捏了一下,在看到巫钟越痛苦的表情时,说起风凉话:“哟,真有啊,能用吗?”
“放开!!!”巫钟越呵他。
被人命令的齐徐显然不爽,他一把揪起巫钟越的脑袋狠狠砸在墙上,后者撞出半边脸的血迹,沿着墙无力滑落。齐徐脚踩在他肩膀上,抓住对方头发,迫使巫钟越仰头看他,眸色诡谲:“放?我今天还真不打算放过你!”
谁都知道巫钟越在里面,谁都知道带头的人是齐徐,一群人明晃晃在巷子里对一个发育迟缓的男生拳打脚踢,扒衣服脱裤子拍视频。整整两个小时,没有一个人靠近。所有路过的人都目视前方,像是没有听到男生的呜咽。
直到天色昏黑,零零散散的脚步声散去,巫钟越把脸上的血迹擦干净,倒吸凉气扶着墙站起来,慢慢把地上散落的课本叠好,往书包里塞。他摸黑捡着,眼前有血滴落。
并没有悲情时刻的雨,天高云淡,借着不远处的路灯,书本比地面高出几毫米。巫钟越蹲在地上缓缓挪过去,胸前和腹部的疼痛让他像一只失去躯壳的蜗牛,脆弱得好像一脚就能踩死。
他指尖触碰到潮湿,有些不敢置信地颤了颤,接着像是新装上四肢一样,把手往鼻翼送。腥臭,粘腻,他用力眨眼,借着微弱的路灯分辨许久,许久,终于在雪白纸张的边角看到明显的黄褐色,忍不住干呕。
这个举动像一个开关,他手撑在地上干呕到眼泪砸落,才恍惚着把地面当纸,指尖擦了一遍又一遍。巫钟越把校服外套拿出来,包起书本,迟缓地放进书包里。
巷子里很安静,能听到角落的虫鸣。他又这么蹲了一会儿,随后拎着包要站起来。不知道是不是蹲了太久,一时没站稳,居然铺了出去。血裹着泪,整个人狼狈不堪。
巫钟越不想起来了,他趴在那里不动,小声地丶像猫一样哽咽。直到这个时候,直到天色漆黑无人路过,他依旧不敢放声哭喊。
年少的恐惧犹如巨大沉重的阴霾,盘踞一方。就算长大之后一切明朗,就算雨过天晴,直至多年以后,那个人依旧是一层又厚又重的阴霾,死死压在他的上空。只要有任何能够唤起记忆的事物出现,就像一个强硬将他拽回过往的密钥,把他死死困在从前的恐惧的牢笼里。
哪怕他已经长大,已经独当一面。
哪怕那个人早就把他丢在脑后。
光是打个照面,就已经清楚意识到,他的灵魂依旧被锁在那个昏暗的巷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