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5)
沈默,由屋内蔓延至屋外。
宋缇绯缓缓蹲下,后背抵住门板。一股寒意透过她衣衫的布料,悄悄传导到了她的皮肤。她不觉打个寒颤,转个方向倚靠在了木质的鞋柜上。
请求久久得不到回应,顾嘉年呼吸的频率都乱套了。
他放下手中拎的纸箱,席地而坐。
“我来找你,就是为了证明一件事。小红花,你很在意十年前发生的那档子事,我现在可以证明我的酒量……”
门突然开了。
宋缇绯赤脚站在玄关入口,脸色异常苍白,搭在门把上的手不停颤抖。
她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你想证明什么?证明你没有酒后乱性?”
“我用这条命起誓,我什么都没做过——”顾嘉年迅速站起,右手捂住左胸心脏的位置,“我认准的事会一条道走到黑,我认准的人,我要一辈子都和她在一起!”
“你的誓言,听得我耳朵起老茧。”
宋缇绯将门开到最大幅度,不经意间,她的目光被门外的一个大纸箱吸引过去了。
那绿白两色的外包装上,赫然印刷着纯生啤酒四个大字,酒厂也是裕城本地的厂家。如果记忆没出错的话,品牌仍是顾嘉年当年推销的那个牌子。
“有话进来说。”她语气有所缓和,“大半夜的别扰民。”
顾嘉年像获得了特赦一样,搬起啤酒箱就走进宋缇绯的住处。
“卫生间在哪边?”
宋缇绯帮他指明方向,他脱掉外套便一溜烟冲了过去。
水声哗哗直响,听着不像是马桶的动静。
宋缇绯连忙去敲卫生间的门:“哎,你在里头干嘛呢?花洒坏了好多天,你千万别碰它,会淋个落汤鸡……”
“你说晚了。”
顾嘉年拽开一条门缝,表情写满无奈:他头发湿漉漉的,水滴顺着发丝滑落,打湿了他白色衬衫的肩部和前胸。
“你站着别动,我去拿条新毛巾。”
宋缇绯翻箱倒柜,忽然意识到家里都是自己用习惯的日用品,没客人拜访自然没有多馀的,她只得找出一条洗干净的旧毛巾,递到顾嘉年手中。
他欣然接受,边擦头发边解开衬衫的领扣。
“别脱!”她扭过脸,“我这儿没有男人衣服供你替换……”
他淡淡一笑:“放心,我里面穿了打底的t恤,保证不刺激你的眼睛。”
宋缇绯仍然不能同意,她随手从卫生间储物格取出一只网兜,把里面装的吹风机举到顾嘉年眼皮子底下。
“衣服弄湿了,你自己吹干。我的地盘,不允许陌生男人脱衣服!”
刚浮现的喜悦神色,瞬间凝固在了顾嘉年脸上。
他尽可能地压制火气,但言语中不可避免地释放着怒意:“行,不脱就不脱!天气还没冷到冻死我的地步。”
宋缇绯微微转身,将空调的制热温度调到了25度。她披好沙发巾,坐到了离空调较远的墙角。
“你坐沙发吧,老顾,热风一会儿就能把你的衣服吹干。”
“我在医院呆了一天,想洗掉头发上和身上的消毒水味,免得你闻了难受。”顾嘉年长出一口气,“知道你独自一人生活不容易,没承想好多东西都是勉强能用,怎么不抽空找人修理修理?”
“我不喜欢陌生人上门。”
宋缇绯的回答,完全出乎顾嘉年的预料。
他没再说话,折回玄关打开啤酒箱,提着两瓶酒回到客厅中央。
“你要开瓶器吗?”宋缇绯小声问。
“不要了,我估计你这儿没有。”顾嘉年把啤酒瓶盖凑近茶几边缘,快速一拍即开瓶成功,“新出的小瓶装,和易拉罐容量相同,330毫升,一箱一共24瓶,酒精度百分之三,十年前我喝的也是这种。”
他仰头猛灌几大口,白色泡沫溢出嘴角他也毫不在意。
“你……别喝太急了……”
宋缇绯担心地说。她感到害怕,却无法分辨心底的恐惧因何而起。
“没事。既然要证明酒量,那我就一鼓作气把24瓶全部喝完。”顾嘉年饮完一瓶,又拿起另外一瓶,“你这张木头茶几恐怕要遭点罪,今天晚上我用它当开瓶器,会把边角的漆面划坏。坏了不要紧,我给你买新的!”
宋缇绯怕冷似的,抱紧双膝往后缩了缩。
眼前的男人,与她早期印象中那个顽劣的顾嘉年渐渐重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