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叶溪亭仰仰头,意外在他额头发现一道极浅的疤痕。
她不是第一次在迟争渡身上发现伤痕,只是这个指甲盖大小,平素隐藏在头发下,不凑近轻易看不到的小印迹明显要比他脖子上早就愈合的划痕久远很多,亦严重很多,以致过去不知多少年月,依然留下浅粉以昭其存在感。
她虚空指了指他额头:“这是胎记吗?”
迟争渡明显一楞,不由自主擡手摸了摸,淡淡道:“不是。”
叶溪亭道:“那是怎么弄的?”
他信口就道:“自然是因为我小时候同人打架——”
说得有鼻子有眼。
叶溪亭嗤道:“难怪上次技不如人挂了彩,看来你的打架水平从小就不高。”
迟争渡扬了扬眉:“听你的口气,是逢战必胜啊。”
叶溪亭轻哼一声:“我可不会受人欺负。”
“好厉害,”他夸道,“我有了靠山,今后一定不会再挂彩了。”
“谁说要当你的靠山了。”叶溪亭可不敢在他面前妄自尊大,她从前可是还动过拿他当靠山的念头呢,“不过话又说回来,你小时候应该还在升州吧?以你的身份谁敢欺负你?”
迟争渡似乎不愿多提这个话题,手肘撑住沙发软绵绵倒下,摸上额头的伤疤。
叶溪亭:“怎么了?”
“好痛啊。”他拉长声音道,“阴雨天气就容易覆发旧疾。”
饶是叶溪亭习惯了他偶尔流露出的不正经的一面,也想不到他这样睁眼说瞎话。
像在撒娇一样。
她无奈:“谁家总裁像你一样无赖。”
“我如今可不是什么总裁。”
“嗯?”
“我只是一个正追求叶小姐的普通男人而已。”
叶溪亭盯他看了两秒,倏地将毯子上拉,遮住了自己的脸。
年末不单只有迟争渡忙,叶溪亭很快也接到了临时工作,要她校对文本。
迟争渡开口留了她吃晚饭,一整个下午她索性就借他的笔记本一个文档一个文档处理。
两人各自占据书房一边,投入时只有鼠标键盘和纸笔声簌簌响动。
暮色四合,屋内光线也暗,叶溪亭这边总算快要收尾。
积压的文件处理完,为迎开年第一刊,她提前了一个多月做准备,毕竟这次每位新人都要出份策划案,既是提方案也是述职,作为对新入职的员工的一项考验。
叶溪亭本想看看工作群里有什么新安排,就看到关垚艾特了她。翻了翻上边的聊天记录,才知道原来是其他几个和她一样刚转正的同事在互问策划案的完成进度,有表示紧张的,也有决心躺平任嘲的。
方楚青在时,她与叶溪亭算得上旗鼓相当,人一走,位置被关垚顶替,后者理所当然成为能与叶溪亭“相当”的对手,话题中心总少不了她的名字。
说到内卷,有同事提起关垚天天自主加班,早到晚退恨不得住在公司的事情,说以她这份认真程度肯定要拿出份了不得的作品让公司领导刮目相看了。
底下纷纷是夸,不知是有心还是故意——叶溪亭之所以这么想,是因为经历上次在茶水间听自己的八卦一事后,在关垚不在的某一日她又被同一群同事簇拥着聊说关垚,方才知道“三个人四个群”的奇妙现象在职场依然存在。
关垚本人倒是宠辱不惊,等消息刷了几十条才出来总结陈词,说自己只是妄想勤能补拙,论实力哪里比得上@叶溪亭,述职那天最优秀的只怕轮不到她。
於是叶溪亭也收获了一波阴阳怪气的彩虹屁,被架得高高的,好像她到时一定能拿出份旷古烁今多么惊人的策划案。
叶溪亭感慨万分,想不通怎么有人会在工作群里聊天,她上班时间都恨不得将群消息屏蔽。
“什么?”
迟争渡偏头过来看了她一眼。
她才意识到自己不小心将心声嘟囔了出来,顺势问道:“迟总,你的同事平时话多吗?会不会总拉你过来当话题主人公?”
迟争渡道:“他们不敢。”
“也对,你是总裁,他们当然都听你的。”叶溪亭在群里回了个微笑表情,擡头对他说,“真羡慕你。”
“他们听我的,可我听你的。”身侧打印机里吐出纸张,他抽出看了几眼,在落款处签名,顺便随意回了她一句,“不必羡慕旁人。”
顿了顿,他盖上笔盖,对她道:“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