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阴沈的房间。
厚重的窗帘死死地掩盖着,窗外的路灯光线无法渗漏进来。
桌案处坐在一个男人,他双手交叉垫着下巴。
笔挺的西装套在他身上,四十多岁的年纪,看起来很健朗。
男人身后的巨大书柜,看起来像是会吃人的溶洞。
每一层,都摆满了书籍。
压抑的情绪在空气中蔓延,几乎让人无法呼吸。
谢周放跪在角落里。
他双手颤抖着,明明不热的天气,冷汗从他额前滴落下来,发根处完全打湿。
“吱哟——”旋转椅子转了转,在此刻的寂静中,声音像是被放大了几倍。
“爸。”谢周放硬着头皮,指尖死死地扣在地砖上,指甲泛了红。
“这件事情,是儿子太草率了。”
“我,我不会,我绝对不会再让这种事情发生。”
沈默良久。
男人才擡了擡下巴,舒口气,语气听起来很平静:“你知道,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被警方盯着吧?”
像是悬在头顶的利刃在闪烁着光泽,也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谢周放咬紧牙根:“是,儿子知道。”
“你也知道,一旦我们所做的事情被警方发现,”男人停顿了下,“会是什么后果吧?”
“儿子知道。”谢周放声音越来越小。
“那个女生,是什么人?嗯?”
阴影里,谢周放的嘴唇惨白,声音颤着:“是冯辉耀的女儿,冯淇桃。”
“哦?”男人和蔼的笑了笑,嗓音有些苍老:“那孩子回来了?”
“爸,我们都被冯辉瑾给骗了。”
“这样啊。”谢庸说,“昨天报警的人,叫什么?”
他凌厉的眼神斜了斜,看向桌上的资料,拿起来:“江景山,着名钢琴家。”
“有点意思。”
谢周放摸不准谢庸的脾气,一时半会也不敢说话。
谢庸站起来,双手背在身后:“听说他这两天在本市的音乐厅有一场演出?”
谢周放困惑,不明白话题怎么转移到了什么江景山的身上,他支吾着:“爸,您要去吗?儿子立刻安排人给您订票。”
“你打点下。”谢庸眼神瞥了瞥,摸着自己拇指上的碧玉扳指说道,“江景山这人给警方施压,让我们很难办啊。”
谢周放立刻心领神会:“儿子明白,保管叫他最后一场演出绝对精彩。”
“嗯。”谢庸不耐烦地皱着眉:“那就,快去办吧。”
“爸,我会给你把这件事情办好的。”临走前,谢周放突然站在门口侧着身,说道。
“你简历我看了。”江景山坐在吧台,漫不经心地夹起冰块放进了玻璃杯里。
他单手搅了搅吸管,眼眸微擡。
手指纤细修长,骨骼分明,实在是漂亮。
冯淇桃看过去的瞬间,竟不知道该把第一眼看向哪里。
这个男人各个方面都出挑,简直完美。
“怎么样?”冯淇桃怔了怔,随后收敛目光:“公事公办,你要是觉得我资历不够也没关系。至於欠你的人情,你留个联系方式给我,我会想办法还给你。”
话音落下,空气中沈默了会儿。
江景山觉得好笑,挑了挑眉:“我什么时候说觉得你资历不够?”
“……我比较有自知之明。”
江景山说:“你的简历我看了,很满意。”一顿,他补充:“什么时候能上岗?”
“哎?”冯淇桃有些诧异,“随时。”
突然一道阴影遮盖住她,冯淇桃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江景山捞起来:“那就现在吧。”
“哎?等等。”她踉跄着起身,差点扑倒在江景山的怀里:“我,我是不是要准备一下。”
“可以。”江景山松开了她。
冯淇桃快速地溜回客房,她脸颊滚烫。
目光四处搜寻,她好像没什么能准备的,什么都没有,一穷二白。
但该有的程序还是要有的,她简单的拨弄了两下头发,拉开门,挺胸:“我好了。”
空气突然安静。
冯淇桃疑惑地看着江景山:“走吗?”
他怎么突然不说话?
“等下。”江景山顿了顿,脱下来自己的外套衬衫,走过来披在冯淇桃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