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过世的丧仪,这么看来,应当是雍帝驾崩了。
她呆坐在床上半晌,忽然落下泪来,如此说, 顾景琰应当是大获全胜,性命无虞了。
纸鸢和朱雀从门外闯进来, 个个脸上都带着喜色,可瞧见盛知春的样子,都忍不住落下泪来。
纸鸢鼻头一酸, 连忙上前跪在床边仰起头来看向盛知春, 低声劝解着:“姑娘, 姑娘,侯爷没事了,你别哭啊!”她一面说着, 一面推了推旁边的朱雀,眼神示意着。
朱雀木讷地点了点头,抬手抹掉不经意间渗出的泪, 断断续续地说:“没错,姑娘, 哦不,夫人, 大娘子,咱们侯爷胜了, 再不会有人敢威胁咱们,再也不用担惊受怕地藏着了!”
可盛知春只是安安静静地将她们二人扶起来,又安安静静地由纸鸢服侍着穿好衣服,一脸平静。
纸鸢好奇,却也不敢多问,只能闭上嘴为她梳妆。
卧房之中寂静良久,待到最后一支金簪簪好,盛知春才缓缓站起身来,望着窗外一片白雪皑皑,缓缓吐出憋在胸间的一口浊气。
不远处的凉亭之下,荣华和魏昭并肩而立,不约而同望着这扇窗,皆长叹一口气。
“你们可是瞒得我们好苦,嫂嫂怕是不会让我哥进屋了。”荣华满面愁容,却不曾瞧见一旁的魏昭早就暗自捏紧了垂在身侧的手,面色不虞。
良久都未曾听到这位年轻的宰辅的声音,荣华忍不住皱眉瞧去,却听得魏昭缓声道:“这也是不得已,当日情况紧急,若是不及时将夫人送出来,怕是会落入敌手。不过,好在一切顺利。”
荣华挑眉,略略点头,不再多问。
她自然明白当□□宫是凶多吉少,这几日跟在魏昭身旁也多少听得了一些顾家当年没落的真相,对那个身居高位的舅舅有些不知如何面对。
她仍记得幼时舅舅将她驮在肩上,嬉笑打闹,怎么也不会想到,正是帝王的多疑才让自己的父母丢了性命。
因此,那三声钟声倒是让她松了口气,那个疼她爱她的舅舅没了,她也不必再挂怀了。
只不过,这位宰辅近日总是盯着盛知春看个不停。
她只知道当日在侯府中有过师生情谊,莫非魏昭对盛知春曾经有过不足为外人道也的情愫?
“郡主,册封的诏书不日便会下来,臣该去复命了,告退。”
男子清冽的声音自耳畔响起,荣华回过神来,点了点头。
她挑眉望着魏昭远去的背影,又转过头来看了看卧房中的盛知春,兀自叹息。
*
自勤王护驾救了雍帝之后,赵承佑便衣不解带地守在已经病入膏肓的雍帝身侧侍疾。
雍帝自知时日无多,强撑着写下即位诏书之后,当夜便仙逝,举国缟素。
五皇子赵承佑深恪孝悌,本欲为父皇守孝三年,可朝中大臣以“国不可一日无君”为由,在第二日便纷纷上书奏请新帝登基。赵承佑推辞不得,只好应承下来。
继位大典虽是仓促而办,却不失威仪,就连新皇身上的龙袍都好似合身裁剪,像是早有准备。
新皇登基后册封先长公主子顾景琰为大雍朝异姓亲王,赐号靖,封镇国将军,掌顾家军镇守西北,女顾舜华为荣华公主,享食邑三千户。
大典后,新皇将靖王殿下留在宫中畅谈许久,世人皆叹此二人兄弟情深,实乃天家难得。
赵承佑坐在勤政殿的龙椅之上,一双手抚摸着龙椅上雕刻的栩栩如生的龙头,心中五味杂陈。
这一步走得太艰辛,无论是他还是顾景琰,都险些丢了性命。
他抬头看向身旁坐着吃茶的顾景琰,方才那点感伤全都抛到了脑后。
他闭了闭眼,低声骂道:“这还是在勤政殿,可能收敛些你身上兵鲁子的习气!好歹是封了亲王,怎的还这般粗鲁!”
顾景琰挑了挑眉,将手中的茶盏丢下,毫无诚意地朝着上座那人拱了拱手:“实在不好意思,给咱们陛下丢人了!”
“你!”赵承佑眉毛一拧,猛地拍了拍桌子,谁知身后的墙壁竟然动了两下,随后敞开一条缝,露出一个暗室来。
这一动引得二人警觉起来,顾景琰也不再插科打诨,率先挡在赵承佑身前,跨进暗室。
暗室灯火通明一尘不染,正中的琉璃香案上摆着一尊玉雕排位,排位后面的珠帘影影绰绰挡着的,正是元后的丹青图。
只是,丹青图旁边还挂了一副画像,仔细瞧去,竟是年轻几分的雍帝。
赵承佑冷笑一声,搡开顾景琰,自己上前一步,将雍帝那副画像揭了下来,拿在手中冷嘲热讽。
“我说那几日他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