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覆神智
鬼东西嘤咛一声,鼻音慵懒而性感。
莫其姝只感觉一个重物压在她腿上,擡都擡不起来,个混蛋楚以渐,怎么那么混啊!
她叹了口气,身体前倾去扒拉那条腿,竟是扒不动,莫其姝头微偏,再次使劲儿,脖子上却是一重,身体一下失衡,整个人都朝被窝扑去。
她只感觉头碰上坚硬的东西,偷眼去看,是男人的胸膛,淡淡的松香味萦绕在鼻尖,莫其姝耳根刷地红透。
这还是个孩子,她怎么能——
“夫人这是在练铁头功吗?”
头顶忽然传来一个声音,莫其姝整个人都僵住了。头一点一点转向楚以渐的方向,只见他微掀眼皮,睫毛轻垂,在眼睛下方打下一片阴影,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慵懒劲。
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他恢覆了神智。
楚以渐眨眼的频率逐渐变慢,终於清醒了过来,“你学铁头功,为什么要往本世子胸口撞?你知不知道它有多疼!”
还是童言童语,莫其姝松了口气,要真是大的那个,就麻烦了。
然而小的这个也不简单,“你学铁头功要往本世子胸口撞,那本世子如果学的话,是不是该——唔唔唔。”
剩下的话被莫其姝捂在嘴巴里。
两人现在的姿势颇为奇怪,远看是一对佳侣,近看却互相掣肘,大有一战到底的架势。
眼见着面前人表情越来越委屈,马上就要哭出来,莫其姝心头微抽,有些心疼,她看看自己作孽的手,使的劲儿更大,“哭吧,我帮你捂着,保证楚和他们听不到你的哭声。”
在马车里憋了十馀天,如今这么好的机会,她当然是要报仇的。
楚以渐委屈的神色肉眼可见地消失,变得面无表情起来,琥珀色的眸子带着谴责,如两把利剑刺向莫其姝。
莫其姝眉梢微挑,她往常没有如此不雅的表情,就这,还是和楚世子学的。小姑娘面容清雅,这一挑眉多了一丝宁家人的英气,脸上的神采竟是比从前更耀眼几分。
楚以渐看楞神了,两人僵持片刻,他才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眼角微微向左撇,脖子也随之转动,一副偷眼瞄的样子。这样的情态,任谁都看得出是要干坏事了。
莫其姝觉出不对劲,原本挑起的眉皱起,警戒心渐起,“你想干什么?”
被禁言的楚以渐摇摇头。
正当她要放下悬着的心,腰间却传来阵阵痒意,她整个人一抖,在床上打起滚来。
“楚以渐,你干——哈,你干什么?”莫其姝忙拿手去挡,却依旧挡不住,只能躲,“哈哈哈,你快停下,这,哈哈哈,太要命了哈,哈哈哈哈哈。”
正如方才她不肯放过他一样,楚以渐也不打算放过她。
莫其姝躲着躲着,就滚下了床,楚以渐眼疾手快去拉她,两人一起滚到地上。
莫其姝的痒痒症还没好,缩成一团笑个不停,等她平静下来,才注意到另一个人已经很久没有动静。
她忙转过身去,便见楚以渐也缩成一团,整个人一抽一抽的,和方才她的姿势如出一辙,这是怎么了。
她心头有些慌,猛地抓住他的胳膊,“怎么了?”
“疼,头疼。”
莫其姝手忙脚乱从地上爬起,跑到另一侧将灯点上,发现原本活蹦乱跳的人此时正紧闭着眼,唇色渐渐泛黑,竟是昏迷了。
她全身一下没了力气,朝院外大喊:“楚和,快去请那个老军医。”她蹲下身将楚以渐架起,托在肩上朝床榻走去。
成年男子的重量不是一个弱女子能承受的,等到两人都到了床边,莫其姝才发现楚以渐已经醒过来,此时正眨巴着他的大眼睛,懵懂地看着她,安静又无辜。
真是气死了!
她猛地将人摔倒床上,声音中满是怒气,“你醒了怎么不说话!知不知道别人都担心死了。”话中已是带了哭腔,满满的害怕。
楚以渐将袖子扯长,放到莫其姝脸上一阵糊弄,“别哭。”
莫其姝本来都忍住了,这下泪水如决堤之江,再也控制不住,“以后我哭的时候,别来安慰我。”
“哦。”楚以渐很乖巧地应下,末了还添上一句,“我答应你,以后一定不安慰,不过这样的话,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莫其姝一僵,竟觉得有点委屈,看向楚世子的目光也多了点怨念,“你说?”
楚世子眼睫微垂,“你说的那个别人,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