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之古堡（完）

这对母子说的话酩妲一句没懂，她只能看到女人说完那番话，扭回头很迅速地卸妆。

化妆镜里，她透过镜子轻飘飘瞥了眼后面神情破碎的少年，冷漠收回眼神不再理会。她完全忽视房间里还有人，卸完妆她甚至背后手拉开裙子拉链，不进卫生间也不让他出去就要脱衣服。

她似乎没有任何在十多岁的儿子面前脱衣服的羞耻，混不在意。反而是少年拔腿跑出去，拉上门。

酩妲飘出去，看到他坐在破旧却收拾干净的床上，脸埋在手里，指缝不断往下掉水。

酩妲静静看着他，和现在差别真大。

外面一直很吵，不知道谁家在吵架，劈里啪啦砸东西，楼底下还有打架的，却一直没有警笛声响起。

酩妲看了眼床上那本书，很厚，但是破旧。纸页泛黄缺角，不过保存的精心，褶皱都已经压平。从小他似乎就是个爱干净勤快的人。

卧室房门忽然打开，女人出奇地快，五分钟时间，她竟然洗完了澡……还收拾了个行李箱和一个化妆包。

她头上裹着毛巾，妆也没画。她挑出一双看上去最好的鞋，穿上便要走。

“妈妈，你去哪里？”

“啊？”女人这才扭头，仿佛才想到要告诉他，“我去嫁人啊，我要离开这个破地方了，我都养你这么大了，你都11岁了，该自力更生了。”

女人把一个信封丢地上，“一个月的房租，可别说你妈没管你。”

她耸了下肩便要走，少年惊慌拉住她的手，“妈妈，别丢下我，别把我丢在这里丶”

女人甩开他的手，“滚，带上你我怎么嫁人？别耽搁我时间，飞机要走了，放手！你不想让你妈过得舒坦点是不是？你怎么这么自私！”

【啊这......】

【好凄惨，原来11就得独立了吗？？】

【他妈感觉很pua啊……】

【原来伊蓝以前是这种的？和现在那硬汉冷漠样差好大】

【好凄惨，对不起，我以前不该骂他】

酩妲看了眼低下头的少年，听不懂，但依稀能猜出点什么，她跟着看他送女人出门。

外面忽然下起雨，人都不在了，仅剩几个面颊凹陷的流浪汉在屋檐下，不知道是喝醉了还是吸了毒，看着死了似的躺在那里。这条嘈杂的街道终於安静了一点。

女人皱眉，“你回去取把伞，送我去那条大路。”

酩妲不怕雨水，雨水穿透她的身体砸落在地。她跟在这对母子后面。

他们沈默走着，走到另一条街，女人终於打到出租车，她毫无留恋欣喜地扬长而去，没有留下一句话。

她甚至拿走了那把唯一的伞。

雨越下越大，街道上的脏水甚至一会儿功夫便积聚起手掌厚度。

酩妲找了块地势稍高的地方，远远看着死气沈沈站在那里的少年。

雨水将他整个人洗了一遍。

他终於往回走了，眼里的光芒完全消失，走着走着，他紧紧抿着唇，眼里渐渐被倔犟取代。

雨下得小了一点，酩妲跟在他后面走，天色乌压压的，现在乌云散开些许，稍微亮了一点点。下过雨后，街道更是发臭刺鼻。

岔路口跑出三个男生，看着十七八岁。

那几个人二话不说冲上来按住他，将他头摁在泥泞中，“你妈走了，给你留钱了吧？钱呢？”

“没有，她没给，真的，我没骗人，她不要我了，让我把家里东西卖了。”这种时刻，十一岁的男孩，眼里满是惊惧地，说着慌。

三个男生听到这话笑嘻嘻一通嘲笑谩骂。

站在他前面的为首男生手里捏着把锋利的折叠刀，露出满口黄牙拧笑着：“贱种，东西我们替你卖了，你给我们一人磕三个头，求我们放过你。“

旁边两个摁着他的帮手吹起口哨。

他不肯动，黄牙男眯起眼，“婊子的儿子还有点骨气啊？嘿呦，你是等我剁下你的手喂狗吗？”

那把刀在少年的手腕背面比划着，血珠从手腕渗出，很快被雨水打散。黄牙男一道一道划着，皮肤细密地裂开。

数十个路人经过这里，看到这一幕，远远绕开，少年眼里的希翼求救像冬日里的火星，一点点熄灭，麻木遮天蔽日地笼罩他全身。

雨悄无声息大了，这片脏污的土地充满臭气，泥水流淌。旁边的垃圾堆让这里更臭。

黄牙男眯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