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两千四百七十九万三千八百九十一次轮回中，殷晨似乎发现了一些不得了的东西。

“你是说，腐蚀？”

殷晨把玩着手上的纯黑的不规则多面体，平淡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是的，腐蚀。如果说虫族的本质是‘错误’，那么腐蚀的本质就是‘不良序’。”

“祂是囊括一切的自由，是自己包含于自己的存在。在祂的影响下，一切事物都将处于终末的境地。”多面体开始颂赞起它所归属的主。

“说人话。”

殷晨面无表情。

“简而言之，就是一切事物都将从有序变成无序。”多面体立刻解释道。

“热力学第二定律，熵增？”

“熵增是祂的权柄之一，但并非祂的全部。在万界之中，能量守恒并非是每个世界的定则，但无序的增长却是必然。”

“包括智慧生命对自己欲望的放纵，亦是祂垂怜的结果。强者，权力者，富人，当他们放纵自我以后，就已经成为了被腐蚀之人。”

“那如果他们坚持行善呢？那也算是被腐蚀的结果吗？”殷晨眉头微皱。

“无底线地溺爱同样是腐蚀的一种，他们虽然自身是良序的，但是腐蚀会随着他们的溺爱而传遍诸天。”多面体耐心为殷晨解释道。

“也就是说，只有克制与自持才是唯一的解决之道？”殷晨冷静分析道。

“为什么一定要对抗呢？”多面体反驳道。

它展示了自己的不规则躯体：“腐蚀并不是毁灭，祂是良序以外的任何部分。可良序真的是好的吗？一个完全静止的世界，连任何可能都不复存在。”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你应该去找个活人，而不是来找我。”

殷晨摇摇头，就要走出这个信使所制造的屏蔽空间。出于节省能量的考虑，大多数时候时间系统都是保持休眠的状态，殷晨也就有了和腐蚀的信使单独面谈的机会。

在这之后，殷晨大概用了数百次的轮回，从信使那里了解了腐蚀的更多信息。或许对方是打定了主意，要把殷晨争取过来，那个黑色多面体也向他说了腐蚀的价码。

视线重回到战场上。

此刻，殷晨的身体变得无比扭曲，无数种色彩在他的身上不断扭曲、纠合，最终化为了纯粹的黑；他的形状无法用语言描述，不似世间存在的任何已知物体，却让人觉得，世间万物皆源自于此；他不断呼出甜蜜的气体，充满迷醉的香气如同母亲温柔的抚摸，即使是钢铁的战士也会在这种安魂之中心神失守。

“殷晨他，居然变成了腐蚀的傀儡？”

兰若曦瞳孔一缩，看向殷晨的眼光充满了悲痛。

“腐蚀，么？”

兰庭生双目微瞑，似乎是追忆往昔。

要说谁是最失态的，那还要当属时间系统。在目睹了诡异的色彩在殷晨身上流转以后，它心里暗道一声大事不妙，立刻飞向了变化中的殷晨。

可是，尽管他俩的距离极短，时间系统却怎么也飞不到殷晨的身边。他如同黑洞一般，越是靠近，时间便被拉得越长。

直到变身完成，时间系统才有些心情复杂地说道：“殷晨，我还是小瞧了你的决心。”

“为了复仇，居然不惜变成腐蚀的傀儡。”

“那可是腐蚀！你这样做，就是在对整个诸天犯罪！”

这是时间系统第一次以名字，而非主人称呼殷晨。它是真的怒了，不过并非是出于什么公愤，它只是在愤怒于自己争取了那么久的任务者，居然就被腐蚀给摘了桃子。

几十亿年来的辛苦，不但没有迎来收获，反而为自己培养了一个大敌。

它又怎能不怒？

“哈哈哈！原来你也会感到愤怒啊！”

黑色的形体张狂地大笑。这就是他的复仇啊，他以自己的身躯作为监狱，给对方判处了几十亿年的徒刑。

到头来，他还要让对方体味一下，自己辛苦了这么久，结果最后亲手培养出来了一个生死大仇的感受。

“那又怎样？你现在应该已经感受不到‘爱’了，对吧？腐蚀会一步步吞没你的感情，将你变成一头真正的怪物。那样的话，也不过是双输的局面。”

即使走到了这一步，时间系统依然能冷静下来，认真地和殷晨分析局势，倒也无负它的丰富经验。

“没错，我现在已经想不起来，我的小学和初中同学长什么样了。”

“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