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乱瞟。

今天这一幕真是大快人心，可惜这姑娘没咬死他。

齐夫人懊悔，出来早了。

她调整好情绪，深吸一口大声呵斥，“哪来的刁民，敢在我齐家门前撒野。”

不待谷老头回话，谷栗就欢喜地拍手，“爷，我喜欢这相公，他愿意陪我玩。”

齐财主瘸着腿躲在齐夫人身后叫嚣着，“滚，你个傻子，谁陪你玩了。”

齐夫人强压嘴角，偷偷往旁边移了半步，将齐财主大半个身子露了出来。

谷栗眼中精光闪过，咧嘴一笑，青紫交加的脸带上满嘴的血，提步就往齐财主身边凑。

“我爷说了，我是你小妾，以后你能天天陪我玩。”

齐财主只觉天都塌了，躲在夫人背后无助地呐喊，“谷老头，咱们可没签纳妾文书，你快将她给我弄走。”

见谷老头迟迟不动，齐财主用力推搡齐夫人，颤着音哀求，“夫人，你快将这个傻子轰走。”

齐财主大部分家业都靠齐夫人打理，只因齐夫人伤了身子不能再生养，便借口没儿子不停往家里纳妾。

齐夫人心里委屈又不得章法，如今她真想将谷栗纳入府中治治齐财主。

她轻咳一声，“人来都来了，不若纳进来陪你。”

“我不要，我不要，夫人我求你，”傻子随时犯病，力气大的出奇，纳进府来，他离死也不远了。

齐夫人叹了口气，府中五人已过得水深火热，何必再拉一个无辜人入坑。

“既然老爷没相中，你们便回去吧。”

事情解决了？

谷老头不敢迟疑上前将三两银子递到齐夫人手里，“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齐夫人随手将银两打发给贴身丫鬟，吩咐下人将齐地主扶进府中，并派人去找郎中，纳妾一事就此结束。

........

牛车上，谷栗不停漱口，“呸，真埋汰。”

谷老头沉默不语，他不想当着晚辈面失去尊严，不愿意谷栗看见他的狼狈，可事与愿违还是将老脸丢尽。

进了永安村，回到谷家。

谷老头浑身的精气神仿佛散了，腰又弯了几分，背着手垂着头走进院子，看得谷栗心口发酸。

送走谢忱，返回院中见宗氏围着谷老头问东问西，谷栗忙将人拉到一旁，“奶，让我爷单独待会。”

宗氏闻言拉紧谷栗的手，“退得可还顺利。”

“起初不同意，见了我后马上就同意了。”

宗氏嘴角抽了抽，拉着她坐到井边，用沾着水的梳子将乱糟糟头发梳开，挽了个漂亮的发髻。

见满是补丁的衣服又被撕开一个口，起身进屋拿了针线，仔细缝补好。

“这衣服破成这样，是不能穿了，等过年奶买几尺粗布给你和谷穗做两件新衣服。”

谷栗对着水盆照了照，满意地晃晃脑袋，“奶，离过年还有大半年呢，兴许我糕点卖的好，全家都能穿上新衣服。”

“哎呦，我可不敢这么想，咱们能将欠得三两银子还清就烧高香了，”宗氏说着双手撑着腿站起。

多年劳作的关系，让她起身有些吃力，腰椎膝盖比同龄人磨损的严重，夏天还好一些，到了冬天那才遭罪。

谷栗有时间就会采艾蒿晒干，留着冬天给宗氏泡脚，冬天养夏天累反反复复。

谷穗拿着个鸡蛋从灶房走出，坐在宗氏刚才的位置，将鸡蛋皮剥开用帕子包好，扶住谷栗下巴，对着淤青处轻轻按揉。

“嘶，疼，堂姐你偷煮鸡蛋，奶会骂你的。”

“骂就骂呗，又不是没骂过，还能少块肉不成。”

谷栗诧异，没想到一向好脾气，从不反驳家里人的堂姐，竟能说出如此叛逆的话。

后又想到她和李二牛的关系，一切又说得通了，也许谷穗性格并不像她看到的一样。

“嘶。”

谷穗用力按了下鸡蛋，疼得谷栗瞬间醒神。

“想什么呢？”

“想你和李二牛。”

谷穗慌张地看向四周，见无人瞪了她一眼，打开帕子将鸡蛋用清水冲洗干净，塞进谷栗手中。

“我的事不用你管。”

“姐，咱俩一人一半，”谷栗掰开鸡蛋，再抬头早没了谷穗身影。

谷栗撇撇嘴，不吃拉倒。

翌日天没亮，谷栗就穿戴整齐往谢家去，今天答应教谢忱做黄油，晚了怕时间不够用。

“谷栗等会，”宗氏提溜着三串草编鸡蛋快步走出，“将这串鸡蛋带过去。”

圆滚滚的鸡蛋被干草包裹着，一串四个共十二个，虽不多却是谷家唯一的荤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