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长莫及, 怎么看都是历王的胜算更大,多得是人贪这一份从龙之功。
只是历王死得太快, 来不及让这些墙头草一一暴露。
“本王仁善。”杜宣缘阖上奏章, 看向底下声音嘶哑的二人, “谋反重罪, 不累及尔等家人。除却奏章上提到的那些人,其余人没收财物, 遣返原籍,三代内不得入朝为官就是。”
王、杨二人还待继续喊冤。
“嘘——”杜宣缘微笑, “别搅了本王的好心情啊。”
二人浑身一僵。
随后终于认命般叩首。
杜宣缘又将目光投向其他“木桩子”。
明明近百人齐聚,可却透着荒无人烟的死寂。
杜宣缘轻笑一声, 道:“这些时日,本王也看清各位的忠奸,更发现,在咱们的朝堂上,有些人对于自己所在岗位的作用就是毫无作用。称病不去半个月,对政务最大的影响就是毫无影响。”
有人汗如雨下。
罢工这种威胁,谁离开了岗位但事情完全不受影响,谁就尴尬。
最重要的是,这些人终于看清杜宣缘握的是哪把刀。
他们想在今日“逼宫”,就是以为杜宣缘想用开科取士替换他们这些不从者,便想要趁春闱还未开始,先下手为强。
却不曾想她早早在暗处把他们调查得一清二楚。
砍向他们要害的刀早已举起。
当他们伸着脖子讨要“公道”时,才感受到架在脖子上那凌厉快刀的寒意。
“你们想要‘理由’,‘理由’给你们找来了。”
杜宣缘笑眼弯弯。
“怎么都不说话?”杜宣缘又问。
她笑着问:“不是都想见小皇帝吗?”
这时候谁还敢再吱声,那才真是蠢到家了。
杜宣缘收敛笑意。
她懒懒的向后一靠,道:“王、杨二人这些事,谁也在里边分了一杯羹,在座各位都心知肚明,本王就不继续查下去。菜市门口的地面总要冲洗也是麻烦。”
闻言,某些人心稍稍放下。
但她后边的话叫这颗心再次提起。
杜宣缘又笑眯眯地问:“诸位,这么些年,敛得财够不够养老啊?”
言下之意,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不管听不听得懂她的意思、想不想听懂她的意思,都不打紧。
毕竟敬酒不肯喝,后边再是什么可就说不准了。
这些人依旧保持沉默,实则正在内心忖度权衡利弊得失。
杜宣缘却图穷匕见。
“本王,哦不,朕。”杜宣缘道,“打算选个好日子。刘方,你称病多日,该起床看看天象、算算吉时了吧?”
被点名的司天监监正浑身一颤。
他觑了眼同僚的神色。
从这些人的神情里当然瞧不出什么。
他们甚至指望有更多的同僚继续忤逆杜宣缘,好帮他们试试对方的底线在哪里,才能将自己的利益更大化。
刘方暗道:还是性命更重要。
他可不想拿命给别人摸石头过河。
于是刘方趋步上前,朝杜宣缘行大礼,口中言辞凿凿着叩谢雁王的信任。
应下此责,亦是俯首称臣。
见到此情此景,许多本就惜命的官员,心中摇摆的天平已经做出倾斜的选择。
不过总要讲点文人风骨。
是以这些并没有被点名的“文人”不打算如刘方般当即摧眉折腰,还是得回家多思量思量,连夜和交好的同僚们吃吃饭,聊一聊他们的打算。
再不济,那也得想想称臣的奏章要如何写得敬而不媚,恭而不俗。
这场朝会后头两天,只有零散几份向杜宣缘请安示好的奏章。
但朝中几乎无人再称病旷工。
王、杨二人抄家处斩的判决下达后,这样的奏章又多了些。
不待这二人押送刑场,皇城卫又逮捕吏部数名官员。
掌管品职、考课、封授的吏部,确实是最容易捞油水的地方,毕竟从百姓身上搜刮民脂民膏,哪里有从已经搜刮到手的官绅手中拿钱容易?
单是卖官典职,就够大赚一笔。
证据自然不必多言,完善到足够让这些人下狱十八回。
而皇城卫逮捕的第一批人,恰恰是最为坚定的“反雁王党”,曾在官僚私下的聚会中狂言辱骂放任女子当政的杜宣缘,并放言宁死也不会屈从妇人之下。
于是杜宣缘帮他们实现心愿。
曾与这些被捕官员有所往来的人,不知道杜宣缘是如何精准抓住这些刺头的。
不过他们见势不妙,也不知自己会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