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乐山木然的盯着沈乐水,“是让我替她瞒着,反手再去求受害者的女儿放她一马?抱歉,我做不到。”
“若是能以求情和赔偿能解决的问题,我不会逃避和坚持己见。但这是人命,还是咱们亲姐母亲的命,甚至还有亲姑姑的命。”
“两条人命,我没脸去求情。试问这件事换到我身上,漫说让我毫无芥蒂的去帮助仇人之子和之女。我能克制住不去报复他们,已经是我能做到的极限了。”
“姐,咱姐胸怀格局已经足够大了。我们不能在去舔着脸去祈求什么了,人生在世要知道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母亲所做的,是我眼中的万万不能!”
沈乐水只是哭,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承认沈乐山说的很有道理,沈清梦已经做到了能做的极致了。
也明白了个沈清梦对她所说的,她并不理解自己的亲弟弟。
她的做法,大概又一次失去了弟弟。
可让她的母亲去蹲大狱……她实在是无法眼看着啊。
“姐,你还和她说了什么。”沈乐山迫切的想知道,在他不在时,沈乐水都做了什么。
“我还说……”沈乐水头几乎垂到胸前,眼泪止不住的往下落,“还说了我去请求她放过母亲一马,你也是同意的。”
“……”沈乐山倒回了床上,浑身一分力气都没了。
在车子被撞的一瞬,他没有感觉到绝望。
在不太干净的水下拼命往前游时,他也没有过无力。
现在这一刻,他却无力又绝望。
他想起了沈清梦曾对他说的,一个人只要懂得换位思考,明白理解和尊重的重要性,都不算蠢人。
哪怕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也是可交的。
可如果一个人不懂得站在你的立场思考,也不会去理解你的想法和尊重你的做法。
你再是喜欢那个人,也要赶紧跑,最好要做到老死不相往来。
当时他似懂非懂,后来感觉明白了。
但直到了此时此刻,他才算是彻底明悟了沈清梦的那番话。
他苦口婆心的叮嘱和告诫了沈乐水好几次,不要去提无理的要求。
他们不配不说,也不该。
他和沈乐水自己的想法,自己的观点,认认真真的说,掰开了揉碎了的说。
他以为,沈乐水是能听进去的。
哪怕是不能理解,也能做到尊重,也能去想一想沈清梦这些年过的有多痛苦和艰难。
而作为沈清梦善心的受益者,她更是能去想一想沈清梦能做到如今这地步,是需要多大心胸和气魄。
原来他错了。
沈乐水没有听进去。
她在听他一边说着时,一边自动过滤了他的话。
真是可笑,他怎么会以为他的姐姐彻底改变了呢。
满心的憋闷下,沈乐山连指责沈乐水的心思都没有了。
只翻过身子,给了沈乐水一个后背,“我累了,想要自己躺一会。”
沈乐水咬住下唇,哭的都快站不住,“乐山,你是不是在怪我?是不是以后又打算不理我了。”
沈乐山现在只想一个人静一静,不想去和沈乐水说这些东西。
说是不说,可不代表他心里不清楚。
他的怪与不怪,理与不理,其实对沈乐水而言,并没有那么重要。
如果沈乐水真的重视,便不会今日打着他的旗号去找沈清梦。
说来可笑,她敢去找沈清梦,是依仗着沈清梦对他不同的善意。
在她去找沈清梦之前,他都不知道自己的脸面有这么大。
面对沈乐山的不做声,沈乐水当他是默认了,泪水落得更急了。
她往前走了走,想要离着沈乐山更近一点,直至腿碰到了床沿,她才站住。
“乐山,对不起。我知道我做的过分了,还没和你商量更是不对。我只是……只是想要想尽一切方法保住母亲。”
她还不懂到底错在了哪里,还在强行解释和找补她自己的行为。
沈乐山闭了闭眼,冷冷甩出一句,“长姐也是想要想尽一切办法为自己母亲和姑姑讨回公道。”
“……”沈乐水一滞,说不出话来了。
好了好一会,才用轻的不能再轻的声音嚅嗫着道:“人都死了那么多年了,为什么就必须要死揪着不放呢?”
“修佛的不都说,一念放下,万般自在吗?她放下的话,对她修心也有好处啊。只要退一步,就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事,何必非要不善罢甘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