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将深,昏黄灯光的小巷子。右一鸣一瘸一拐的艰难前行。
他的腿断了一条,也许是两条。只剩下一条胳膊还有作用,另一条也是耷拉着。
眼镜又丢了,视野很差。原本肿胀的右眼基本上已经看不到东西了。
在从楼上跌落后,他逃出门去就立刻折返。
他不能立刻出去,他跑不过两个健全的人。
也不能太晚出去,对方会加派人手。
在徐天寿和谢老大跑出来以后,他瞥见被扇巴掌的男人和谢老三没有移动,才开始往之前两个人没去的方向移动。
刚刚在楼上,他看到了江水的反光,凭借一个本地记者对地图去方向的把控,他在向着江边靠近。那里人多,回江南的方法也多。
在那之前,他可能还是会被浦禄的人,被徐天寿抓到。
也有可能,他的伤势会让他死在半路上。
没有百分百的选项,只能赌这一把。
快了,快到了,右一鸣心中想着。
回去以后。一定要立刻联系父母和佳蕊。
江北治安,总是好过这里。他始终没有放弃对自己家乡的信任。
长了瘤子,就得忍痛割掉,才能健康。没有人会不生病,要的是有人来治病。
我右一鸣,就是那个治病的人。
“滴滴!”
我好像听到了出租车喇叭的声音。
是那种全城都有的黄皮出租车。
又进了一步,还没被抓到。
还能坚持。
但是好痛啊。
我是在靠腿支撑自己走路。
还是用手拽着腿前进。
该死。
佳蕊又要担心我了。
她又要哭了。
我不想老让佳蕊哭。
该死,怎么还没到。
佳蕊。
该死,动起来啊。
该死该死该死。
动起来,动起来,动起来。
右一鸣,动起来。
就快了。
回家。
保护佳蕊。
揭发恶行。
右一鸣。
动……
“咚!”
一根木棍狠狠的砸在右一鸣的后脑勺。
“我靠,他会不死了吧?”
“这人什么情况?满身是血诶?”
“管那么多干嘛,死也不差你这一下。”
“快看看他身上有没有钱?”
“没有啊,我踏马手上都沾到血了?”
“这什么啊,记者证,没用啊,手机都没有。”
“诶有五十块钱,还有两个硬币。”
“真晦气,是个疯子还是要饭的?”
“他不动了啊。”
“我靠快跑吧。”
“快走快走。”
“网吧有洗手地方吗?”
“去哪洗都行,赶紧走吧。”
三个初中生,两高一矮,在右一鸣身上翻了一遍,取走了最后的五十块钱。然后在右一鸣前方十几米的地方拐出巷子,外面是一条人还挺多的夜市街。有不少出租车往返。
右一鸣没有再动。
右一鸣一动不动。
右一鸣,停止了呼吸。
十几公里外,佳蕊的公寓里。平时这个点,她应该已经洗漱准备睡觉了。可是今晚她没有。
她知道,自己的未婚夫在工作。
所以只是时不时的发一些消息,等待对方闲下来的时候。能回复自己。
他们约好的。
可是他为什么,还不回复呢?
佳蕊看着外面的月夜,靠在床边。看着看着入了神。
就这么看了一整夜。
成山放下手里的档案。
他一直觉得,作为男生,不应该经常掉眼泪。可是他共情能力强,确实很容易被打动。
此刻,他的双眼满是泪水。他强忍着不哭出来。
他握紧双拳,死咬嘴唇。
他身后的文仲靠在墙边。尽管成山背对着自己,但微微抽搐的背影还是看得出来他现在的情绪。
文仲:“凶手,是三个初中生。经常殴打流浪汉,失孤老人,乞讨人员。抢他们的钱去网吧或者充游戏。这个事情影响太严重。目前的情况是关到他们三个成年,再重新判。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