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为你还记得我。”

凌寒摘下了口罩，像很多年前一样，揉了揉她的发。

唐星言忽然之间就控制不住了，眼泪顺着面颊滚落下来，哽咽的又喊了一声：“二哥……”

“傻丫头，哭什么？”

凌寒在她床边坐下来，看着她，眼中抹上了一层晶莹：“这段时间我一直在美国进修，只听说我们唐家大小姐回来了，学术论文一举夺冠，治疗世界疑难杂症，公开手术为医学贡献。一连串的操作震惊世界，这才是我们唐家大小姐该有的光芒和荣耀！”

“可惜，违背了爸爸一贯低调行善的家训。”

“这不是你的错。”凌寒抚摸着她的头发，看着她憔悴的仿佛风一吹就会倒的模样，他的心一阵阵的疼了起来：“你还没有跟哥说呢，为什么把自己弄到这么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季影沉又欺负你？”

“不是。”唐星言惨淡的摇头。

“事到如今，你还要护着他？”

“不是的……”

她只是害怕二哥会为了她去和季影沉拼命。

从她出狱的那一刻起，她就是无所畏惧的唐星言，为了复仇而活着，为了翻案而活着。

倘若让季影沉知道她还有亲人在这个世间，还有人会护着她，只怕他会一一伤害她的亲人，或者，沦为他威胁她的工具。

不论哪一种结果，都不是她想看到的。

但看凌寒的样子，不跟他说清楚他是不会罢休的。

她只好道：“我的身体里缺了两根肋骨，你也是学医的，你应当知道的，人体肋骨如果少一根就会导致肋骨部位胸壁骨性支架部分缺损，就会导致胸腔内肺脏心脏保护能力减弱，这样就会很容易导致肺脏心脏损伤。”

“什么？”凌寒大吃一惊：

“少了两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哪个庸医给你做的手术？”

唐星言有些无力的扯了扯嘴角，她能怎么说，这其实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凌寒喉结动了动，抓着病例的手有些颤抖，声音干哑，“还有，你知道吗？以你现在的子宫情况，很有可能你以后都不会有孩子了。”

“别说了。”唐星言闭上眼睛，好像又看到那一团从她身体里流出来血肉模糊的肉，她打断了凌寒的话，转而问道：“是季影沉送我来的？”

凌寒点点头，抿了抿嘴，又有些发狠的问她：“你这一身的伤病，是不是和他有关？”

唐星言哑口无言，就算这一身伤病不是季影沉亲手给的，可他也的确是始作俑者，是他亲手把她送到了监狱，让她过了三年无间地狱般的生活。

唐星言沉默了半晌，哑着嗓子道：“二哥，不要把我的身体状况告诉他。”

凌寒：“……”

“对了二哥，你现在是在这所医院上班吗？其他几位哥哥姐姐呢？他们也都在这里吗？”唐星言转移了话题问。

“没有。”凌寒摇头，脸上浮现一抹忧伤：“三年前，唐氏医馆被查封，你也进了监狱，只剩下我们兄妹六人，在给老师和师母下了葬之后，就各奔东西了，有的被迫转行，有的已经不知所踪。”

凌寒尽量不去提起那些惨绝人寰的场面，但是唐星言却控制不住的想，耳边还回荡着那一声枪响，面前又浮现母亲跳楼自杀的画面。

“不！不！不！”她猛的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不敢听，也不敢看。

“小七，别这样，不要想了，那些都不是你的错。”凌寒扶住她的肩膀，努力想把她从那个痛苦的世界里叫回来。

唐星言哭了：“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引狼入室，才会害得爸爸含冤而死，害得妈妈跳楼自杀，就连给他们收尸，都要靠师兄师姐们，我不孝，我不孝，我对不起我爸妈……”

“小七！那不是你的错！是季影沉，他权势滔天，我们几个想救你出来，但是他截断了我们所有的路，是哥哥姐姐们不好，连我们最疼爱的小妹都保护不了！”凌寒搂住她，自责的安慰。

唐星言就在他的安抚声中，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三年牢狱生涯，所有不该的，不会的，不可能的，她全都闯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