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不无章法。好歹一大半都是归元高手,虽同样难以捕捉宠渡的身影,但经验摆在那儿,加之包围圈屁大点地方,身在其中又能怎么躲?
随着攻势达至顶峰,包围圈越收越小,可供宠渡迂回走趱的地盘被极速压缩,往往前脚刚抽身,原地便轰然炸开,形势愈见危急。等到当下这拨攻击过去,脚下已面目全非,坑坑洼洼几无平处。浓厚的尘烟铺天盖地,不单完全掩去了宠渡行迹,同时也将十来名金乌弟子吞没其间。“得手了不?”“鬼晓得?!让他们探探路再说。”“里边儿的小心了,千万别落单。”“你们外面也别闲着,随时示警。”“都打起精神来。”司徒奋扯着嗓子开吼,“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得确切消息,我看谁敢松劲。”“听见没?招子都敞亮些。”“凉城最有价值散修?我呸。还不是堕入吾等彀中,比之困兽弗如?”“这厮撑到现在,也足以自傲了。”“长老跟前,总算抬得起头了呀。”“别老虎当成兔儿打,少在那儿‘打情骂俏’。”“边上那几个,再滚远点儿。”得此战果足可扬眉吐气,众弟子欢悦之情溢于言表,更有人放言高论,“里边的兄弟不要慌,咱们看不斟酌,那小子也一样,千万别——”话音未落,惨呼乍起。“情况有变?!”“听声音,不是那小贼?!”“是、是昌平师兄……”“还有没有喘气儿的?吱个声。”鸦雀无声,不见应答。然而,几声哀嚎恍如困兽死前的悲鸣,已然说明一切。霎时,不只外间弟子陡然心悬,连里面的人也方寸大乱,言语间透出无边惊恐。“怎么回事?”“人在何处?”“狗贼不得好死,有种冲大爷——啊!”惨叫再起,一发难止,或一声孤鸣,或接二连三一片,虽则远远近近,但前后总相隔不久,内中的不甘、无助和绝望似已化入烟雾,随之氤氲开来。“我、我还没活够……”“渡爷留手、留手啊。”“爷爷饶命。”“某上有八十小儿,下有三岁老母……”告饶在前,语无伦次;磕头在后,“砰砰砰”的贼响;紧接着刀刃破风,拉皮儿、划肉、断筋、磨骨,一气呵成。其声虽则细微,却分外扎耳,进而传入脑中催生出某种错觉,仿佛眼前所弥漫的并非一团尘烟,而是一只张牙舞爪的怪物,众人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不可能!不是都看不见么?““这厮如何觅得人踪?”“怎、怎如此诡秘?!”不知宠渡有神念傍身,莫说烟云迷离,就算伸手不见五指乃至眼瞎了,也无妨“看”个一清二楚,众弟子惊疑未定间,晃见飘渺的尘雾勾勒出一道人影。人影逐渐清晰,脚步声由远及近。嗒。嗒。……嗒!不疾不徐,只有些沉重,每一步都似踏在胸口上,令人心惊胆战。声止时,宠渡于众人跟前站定,满身血口——先前的攻势中尽是归元高手的狠招,甚而不乏保命杀招,纵是他钢筋铁骨,亦不免皮开肉绽。“叫你们别上,偏不信邪,以为小爷闹着玩儿的?”宠渡挥了挥胳膊,甩净附着在刀锋上的污血,眼角带笑,“如何,还来不?”“别过来!!!”不知何处又起一声太监嗓,众人回过神来,脚下噌噌止不住后退,仿佛尘烟所罩之处便是死地,唯恐避之不及身陷其中。传言不假,这厮真有那么厉害。传言也假,这厮何止那么厉害?看着那抹人畜无害的浅笑,听着那句诚心诚意的发问,归元高手又如何,不同样面白唇颤,四肢酸软,浑身乏力么?“凶神。”“魔煞。”“恶鬼。”“修罗。”“杀胚。”“怪胎。”……明明身在烟层之外,却似置身樊笼之中,各种“美名”在众人脑海里翻滚,回荡,凝结,最终沉淀为直击心魂的拷问。他娘的到底谁才是困兽?!一干人进退维谷,尴尬无匹,正不知如何是好,阵阵劲风席卷而过,吹散漫天烟尘;周遭的空气也随之剧变,某种玄之又玄的灵息压将下来。对此,宠渡并不陌生。有人开了真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