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了宠渡其人。
尤其鹰老三,身在最前列,感受得更为真切,只觉红影乍闪劲风袭面,不过眨眼的工夫,一道人影已经到了跟前。心说不好,鹰老三下意识抽身急退,刚抬脚,但听“啪嗒”一声,顿觉肩上一沉,虽不曾细看,但仅凭触感并不难推知是什么。一只手掌。修长有力的手指,铁钳一般牢牢扣着。——喀喀——清脆的骨响声中,一阵剧痛从左肩开始扩散,直蹿脑门儿;血液与灵力滞流,压迫心口。那一瞬间,原本紧绷的心弦霎时垮得一塌糊涂,鹰老三犹如泄气的皮球,险些直接痛晕过去,内心再升不起半分抗拒的念头,就想从这苦痛中尽快解脱出来。恍惚间,肩上的疼痛猛然减轻不少;与此同时,受到一股巨力的牵引,身子变得轻飘飘的,跟在飞一样。鹰老三忍痛睁开一只眼,但见天旋地转,顿时悚然大惊。真的在飞?!只不过是被甩飞的。这力道实在太过蛮横,巨大的惯性令人无所适从,鹰老三几如冰雕一般根本动弹不得,只能身不由己,结结实实摔落在地。强烈的撞击下,鹰老三五迷三道,胃里正一阵翻江倒海,却听惊呼四起、哀嚎遍野。“哎?!”“哎哟——”“疼疼疼——”作为此间的话事人,鹰老三首当其冲。至于其他七人,当然也好不到哪儿去,甚而更惨。在遁影诀的加持下,宠渡迅疾如风,凭借着九二玄功铸就的一身蛮力,跟拎小鸡仔儿似的,一手一个,将人尽数甩在十丈开外。七人先后着地,要么摔了个狗吃屎,要么四仰八叉,一边揉着痛处一边爬将起来,与就近之人对望片刻,都看出彼此眼中的惊骇。“好霸道的蛮力。”“这舅子真敢动手?!”“别怪小爷没提醒,头一回算是警告,再来的话……”宠渡坐在田埂上,“可就不是摔跟斗这么简单了喔。”见宠渡老神在在的模样,众人恨得牙痒。“他不过身法快些,也就打个出其不意,到底只是个炼气境,没几两肉的,别被唬住了。”“八个打一个,怎么能认怂?日后传出去,不得笑掉别人大牙?”“说得是,不单老大面前不好交差,关键是我几个还怎么在山下混?”“别说你八个,”宠渡叼了一根杂草在嘴里,“八百个小爷都惹过。”“你大爷的,比我还猖狂?!”“得罪了我们两派,你小子废了、废了。”“对了,刚想起来,承蒙江湖抬爱,人送外号‘百人斩’。”宠渡龇牙一笑,“所以你们要打,最好多叫些人来,免得不够塞牙缝。”“屁的百人斩,小心把牛皮吹破了。”“妈的,受不了这厮了,我先上,你几个随意。”“要上一起上,老子就不信,这厮能掀起什么大浪来。”彼此呼应间,七人各自走位,沿着田埂站了一圈,将宠渡围在垓心,个个如狼似虎,伺机而作。袖中,兵符暗藏。指尖,灵力激荡。剑拔弩张之际,圈外爆出一声吼。“住手!”众人循声顾望,都是不解。“鹰老三,你什么意思?”“就说是他们北派安排的戏嘛,而今要动真格的了,舍不得让这小子死呗。”“对,一定是这样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欺我北派无人?”……“都别吵了,先看三爷怎么说。”七人闻言收声,不约而同看向鹰老三。而此刻,鹰老三正目不转睛盯着宠渡。其实,自打爬起来后,鹰老三便未有只言片语,反而像现在这样,一直看着宠渡,总觉得那副面孔似曾相识,却一时想不出在哪儿见过。还是宠渡两句话点醒了鹰老三。“人送外号‘百人斩’……”“……八百个小爷都惹过。”“难道是他?!不是说人没了么,怎会突然出现在这里?”鹰老三一激灵,皱眉细看一阵,“如果真是他,的确够麻烦的。”净妖山下的竞争其实很残酷,尤其要提防着自家种的灵植被人为破坏,所以杂役一般不会轻易远离灵田而去参与城中的争斗;但是,这并不妨探听各方面的消息作为日常消遣。比如,那一夜的猎杀游戏。鹰老三也曾见过宠渡的画像,当时只将悬赏一事看作乐子并未放在心上;直到后来听说宠渡全身而退,这才特意去打探其中的诸般细节。一想起宠渡在猎杀之夜展露出的种种手段,鹰老三额头见汗,心说并非吹牛啊,人家是真的惹过八百人。“妈的,这回踢到铁板上了。”鹰老三越发相信自己的判断,正想着,耳听一句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