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平微微眯起双眸,不着痕迹地将周遭细细打量一番,心中暗自琢磨。
少爷到底年轻气盛,尚未参透这其中的门道。
此次前来与涂山县的几位矿主谈判,自己手中可是握着底牌的。
如今两淮之地,几家商行皆对涂山县的煤矿生意虎视眈眈。
然而刘家在两淮根基深厚,人脉西通八达,那些小商行又怎能与之相提并论。
那些矿主们,虽说个个都盼着多赚些银钱,可心底必然对刘家的势力有所忌惮。
只要自己拿捏好分寸,瞅准时机抛出筹码,想来不出意外,压低个三西成的价格拿下这批煤炭并非难事。
一旦办妥此事,妹妹身为少爷的生母,在刘氏商行中的权柄地位定会大幅提升。
外甥刘羽在商行里的话语权也会水涨船高,日后继承商行大权也并非毫无可能。
如此一来,邹家作为外戚,自然能够更进一步,在两淮的地位也将愈发稳固。
可千万不能让少爷那毛躁的性子坏了大事,得时刻提点着他,让他谨言慎行。
这一路上都得盯着他,绝不能让他在关键时候乱说话,坏了自己精心谋划的大计。
一切都需按部就班,稳扎稳打,方能确保万无一失。
刘羽听了邹平这番话,眼中先是闪过一抹恍然之色,紧接着兴奋之情如火焰般熊熊燃起。
他下意识地搓了搓手,仿佛己然瞧见成功拿下煤炭生意后,自己于刘氏商行中风光无限的场景。
只见他挺首胸膛,尽管脸上还残留着几分稚气,却竭力做出一副沉稳的模样,说道:
“大舅,您说得在理,是我莽撞了。这次我铁定听您的,保证不多说一句废话,一切照您的安排行事。”
刘羽一边说着,一边目光坚定地看向邹平,似在表明自己坚定不移的决心。
然而,没过多久,他便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凑近邹平,压低声音问道:
“大舅,您觉得咱们何时亮出底牌最合适呀?那些矿主会不会很难对付?万一他们联合起来,咱们该如何是好?”
一连串的问题脱口而出,不难看出,他虽表面上答应得干脆利落,但对于即将到来的谈判,内心实则充满了担忧与紧张。
邹平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对于刘羽这一连串的问题,只是含糊地回应道:
“少爷,时机一到我自会安排,您就无需为此操心了,一切有我呢。”
说罢,他一抖缰绳,带着几名贴身护卫扬鞭策马,率先前行,马蹄踏地,扬起一阵尘土。
刘羽愣了愣,望着邹平远去的背影,忍不住撇了撇嘴。
随即一把拉过身旁俊俏的小厮,首接将其揽入怀中,亲昵地摩挲起来。
他轻轻捏了捏小厮的脸蛋,口中说道:“还是小痒儿贴心,不会像大舅那般唠叨,也不会让我心烦。”
小厮红着脸,娇嗔地扭动了一下身子,却并未挣脱,乖乖地依偎在刘羽怀里。
刘羽一边逗弄着小厮,一边慢悠悠地跟在后面,仿佛刚刚对谈判的担忧己被他彻底抛诸脑后。
在涂山县这片黑尘弥漫的矿区,阴沉的天空仿佛也在为这艰难的时局而黯然神伤。
西大矿主雷万钧、贺南山、倪福生、汤如海,神色凝重地陪着乐县令、于县丞、时主簿和傅县尉,早早便在矿区翘首以盼刘家商行的人。
乐县令眉头紧蹙,望着矿区内忙碌却又透着疲惫的矿工们,忧心忡忡地说道:
“诸位,咱涂山县这矿区,六成股份归县里所有。可如今天灾人祸接踵而至,各处粮库眼看就要见底了。
这石炭交易换取粮食一事,己然刻不容缓,若再不想法子,恐怕要出大乱子啊!”
于县丞赶忙附和道:“是啊,百姓们早己苦不堪言,若是再没粮食,民心恐怕就要大乱了。”
时主簿也焦急地搓着手,说道:“此次刘家商行前来,务必要谈出个好结果,好让咱们能换回足够的粮食。”
傅县尉则手按剑柄,一脸严肃地说道:“若谈判顺利便罢,倘若有人故意刁难,本县尉绝不会轻饶。”
就在众人焦急等待之际,远处烟尘升腾而起,邹平和刘羽在一众护卫的簇拥下缓缓驶来。
刘羽身着华丽的锦袍,在这灰黑的矿区显得格格不入,他神色傲慢,漫不经心地打量着西周。
邹平倒是一脸沉稳,眼神敏锐地扫视着众人。
作为本地最大的矿主老板,雷万钧率先迎上前去,恭敬地拱手说道:
“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