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般想着就到了慈溪堂。
江老夫人坐在堂内喝茶,见她进来面色温和:“仪儿,清言那处如何了?”
清仪行了礼落座,不疾不徐道:“回禀祖母,已经处理妥当了。”
江老夫人点头,脸上带着笑意:“往日里都要闹个半日不休的,仪儿你倒是有办法。”
清仪心里冷笑,从前都有李沁如疼着护着,江清言无所顾忌,自然闹得欢腾。
他又不是真疯,如今靠山都不在府中,他自然要收敛。
想着一路走来想的事,开口道:“祖母,我瞧着大夫人管家实是有些吃力,祖母您身子也不好,总要再寻个得力的帮手才是。”
江老夫人抬眼看了清仪一眼,她本想着让清仪从旁协助着管家,但清仪的年纪渐长,早晚要嫁出去。
脑中有个身影一拂而过,清承马上要娶妻,穗仙不就是最合适的人。
江老夫人含笑道:“沈氏出身不好,不够大气持重,管家也是稀里糊涂,是要寻个人帮手,穗仙倒是很不错,不如让她提前管着些府务?”
清仪有些不悦的敛下眸子,江老夫人和李沁如可真是,个个都把眼睛放在穗仙身上,穗仙可还没过门呢,哪里有姑娘家还没过门就要操心夫家庶务的道理。
清仪这般想着,也就这般说了:“穗仙和清承毕竟还没有成婚,如此不合规矩。”
江老夫人也突然反应过来:“是了是了,是我太心急了些。”
清仪刚刚想了一路,确实想到个不错的人选,遂开口试探道:“三夫人出身清流世家,这些年在府里也是谨言慎行,未行差踏错过一步的,可见是个稳妥的人。”
江老夫人闻言脸色就冷了下来,三房老爷江闻墨是庶出,当年他娘最得老太爷的宠,连名字也是跟嫡出的老爷们一样从了“闻”字。
江老夫人从前在那姨娘手上吃了不少苦,如今想起三房就是厌恶。
“她不过也是个小门小户出身的,还要照顾她那病弱的女儿,哪里能管事!”江老夫人不悦道。
清仪早猜到江老夫人会这般说,不由佯装叹气:“唉……清承春闱若有造诣,迎来送往的人情世故若做的不好,恐怕会耽误他的前程。还有他同穗仙的婚事,若办得不体面……如今府中维持着运作已是不易,想来二婶婶从前也是有可取之处的。”
江老夫人也不由忧愁起来:“提那个晦气的做什么?”
她思忖良久叹气道:“罢了罢了,只待着穗仙过门,就让老三媳妇顶上一阵就是,想来总比现在好些。”
说着就让嬷嬷去传三夫人来。
三夫人吴氏听见江老夫人传唤,先是受宠若惊,后是惶恐起来。
忙不迭地往慈溪堂赶,三房的院落很是偏僻,她疾步而来,到时身上已出了一身薄薄的细汗。
踏进堂中,见堂内只有清仪和江老夫人两位主子,连忙上前给江老夫人行礼。
“媳妇儿拜见母亲。”
她年岁跟沈氏相仿,但整个人都暮气沉沉,面上已经初有老态。
江老夫人不耐地点了点头:“起身吧。”
清仪笑着起身给吴氏行了一礼:“三婶婶好。”
吴氏眸色一亮,赶忙扶住清仪:“大小姐有礼了。”
清仪携着吴氏坐下,眼见着她有些不安,轻笑着开口:“三妹妹身子可好些了?”
吴氏没想到清仪提起江清念来,忙点头道:“还是老样子,不过近日气色瞧着好了不少。”
想来因为李沁如出事,江清念心里舒畅,气色也跟着好多了。
江老夫人喝了口茶,面色缓和了些,沉声道:“今日叫你来,是有些事要跟你交代。如今老二媳妇儿病了,大夫人那头又没有管过家,接下来府里有好些大事要办的,我想着,你跟大夫人一起商量着,将家里处处理顺。”
吴氏有些不可置信地抬头,手上的茶盏都差点摔了。
莫不是她听错了?老夫人自来不待见三房,怎么还让她帮忙管家。
清仪见她怔愣,连忙开口提醒道:“三婶婶可要受累了。”
吴氏回过神来,连忙起身给江老夫人行礼:“是,媳妇儿记下了,定不辜负母亲之托。”
三房在府中一直艰难,如今有了这管家的权利,生活上定然能大有改善,江清念请大夫用药也方便些,吴氏哪里有不应下的道理。
江老夫人不愿再同吴氏闲谈,摆摆手将两人都送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