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的嘴唇死死的抿住，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敲着床沿，苏婉婉像认真听课的学生一般，静静的坐在床边。

许久之后，宁王叹了口气道：“婉婉，我只有你了……我这一生啊，活的像个笑话。原以为我只是……”

宁王不知后边的话怎么说出口，可能是太不可思议，不可思议到连一向巧舌如簧的萧清羽都不知如何提起来。

苏婉婉安慰道：“人生于天地之间，总不可能事事都如意的。王爷，你表现的再怎么无坚不摧，再怎么风轻云淡，但终究是血肉之躯啊。婉婉知道，王爷也会疼的，有时候不妨把身上紧绷的那根弦松一松。”

宁王的眼睛出现一抹亮光，像极了黎明的第一缕光，落在人间。

稍纵即逝。

宁王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道：“我原以为她只是不喜欢我，未曾想她竟然恶毒成这样，佛口蛇心。我的母妃就是死在了那个女人手里，她去母留子啊。”最后几字萧清羽是哽咽着说出来的。

去母留子？

苏婉婉在震惊中听萧清羽讲起了当年的一段往事。

清河五年三月，西南王战败，率领西南仅剩的五万战士归顺大夏，为表西南诚意，西南王送其胞妹进宫，这位西南来的姑与当时刚登基没多久的皇帝见了一面，便封为妃位——贤妃。

贤妃娘娘自从进宫后，便越发的得宠，皇帝每个月去后宫的次数有限，十次有九次就是宿在贤妃宫里的，剩下的一次就是去皇后宫里。

清河六年七月，贤妃产下一子，皇帝大喜。

帝赐名清羽。

贤妃产子后，中宫皇后越发的害怕，怕这个西南来的姑娘会危及皇后之位，同年九月送家中庶妹唐挽之进宫，巩固唐家在朝堂的地位。

谁知皇帝对这位刚进宫的唐姑娘一点都不喜欢，话里话外责怪皇后荒唐，自从唐挽之进宫后，皇后宫里再也没有见过皇帝身影。

皇帝日日留宿在贤妃处，次年五月，贤妃再度有身孕，这让皇后越发的坐不住了。

清河七年六月，北蛮出兵骚扰大夏边境，皇帝御驾亲征，贺老将军与皇帝兵分两路打的北蛮节节败退。

三个月后，皇帝班师回朝，得知贤妃不小心落入水中，一尸两命。

皇后脱簪待罪在御书房门外跪了一宿，句句都是自己疏忽，未曾照顾好贤妃，陪着皇后一起跪着的还有三朝元老，唐相爷。

皇帝悲痛欲绝，从此以后和贤妃有关的东西统统销毁，好像那人不曾来过一样。

唐家在朝中根深蒂固，绝非是一朝一夕可以肃清的，皇帝将自己关在御书房内整整两天，等出来时鬓角竟生出了白发。

皇帝让传旨的人告诉唐相：“贤妃是自己失足落入水中，和旁人没有关系的。挽之不曾生育，便将清羽留在挽之身边抚养吧。从此以后，他就是挽之的孩子。”

两个月后，皇后病重，皇后离开之时，皇帝在皇后去寝宫里坐了两个时辰才出来，没有人知道帝后说了什么。

后来，将年仅七岁的太子留给了唐挽之抚养。

唐挽之有两个孩子傍身，倒也是过的风光。

苏婉婉问道：“陛下当时将你送给了那人估计也是为了保全你。我虽只见过陛下一面，但也知道陛下既然深爱着母妃，那自然不可能放着母妃落水不管的，陛下私下肯定有在调查的。”

“先皇后死时，父皇已经查到不少东西了，是她亲口承认去母留子的，我母妃的落水也没有那么简单。怎么偏偏就身边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呢。先皇后的死没有那么简单的，不过先皇后也是罪有应得。”

苏婉婉再次震惊：“你是说先皇后的病，不是……”

宁王点头：“是父皇，父皇在她的饮食中让人下了药，那药是父皇和贺老将军从北蛮带回来的，无色无味。先皇后从一开始便知道是父皇的手笔，走时将杀害我母妃的事都推在了自己身上。”

舍车保帅，先皇后知道自己保不住了，就想保住唐挽之。

况且，唐相已经失去了皇后这个女儿，若是唐挽之出了差错，那唐相不会善罢甘休的，唐家在朝中根深蒂固，不是登基没多久的年轻帝王可以招惹的。

后来，唐相告老还乡，唐家在朝中只剩贵妃，还有当今太子。唐贵妃朝中少了依仗，才会那么着急的给宁王塞人。

宁王咬着牙说：“她是先皇后的庶妹，我便不相信，她就一点都不知情。怎么可能干干净净的。”

等苏婉婉再次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