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家和张家是杠上多年的死对头了，吴中虽说顶着一张无邪的脸，但到底是混在汪家队伍里的人，讨厌张家应该算是刻在基因里的东西。

所以从这人嘴里听到这句讨厌姓张的话，风翊是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但同样一张脸，带给人的感觉却是完全不一样的。

张海客可能是因为进修过演技的缘故，风格比较多变，各种类型都信手拈来。

无邪则是套着一张糯米纸的黑芝麻胡饼，即便是使坏的时候眼神也是平和的。

这人却不同，被他注视着，风翊总有种自己是被什么大型猛兽盯上的猎物。

不过奇怪的是，这人虽然眼神很冒犯，但手脚却老实的不得了，除了一副怨夫口吻外，老老实实的维持在社交距离内，不敢过界。

神经啊，风翊心道。

他撤回视线，借势又去看小闷，另一只手却摁在了先前谢雨臣卸下的那堆装备上。

不知道这人跟姓张的具体是什么恩什么怨，但现在这个情况他也属实不好多问，万一激怒对方，鱼死网破，那就不妙了。

风翊不知道张启灵他们在石棺里听雷具体听出了什么，但小闷攥着他的手却握的很紧，像是怕他会突然跑掉一样。

他跟张启灵因为有血契的缘故，在某些时候是可以彼此感知到对方情绪的。

但这还是风翊第一次感受到从张启灵身上传来这么强烈且异样的负面情绪。

像缠绕在一起的毛线团，无法挣脱，每扯出一条线头，都仿佛抽筋拔骨一般，从四肢百漫出一股细密又无法忽视的疼痛。

这让风翊十分好奇他们进入石棺金水中的几人听雷听到了什么，能让人变成这样，像摇摇欲坠的琉璃盏，轻轻一推，便会落到地上溅射一地碎末。

风翊回握住琉璃盏伸出的那只求助之手，张启灵这个人情绪向来稳定的可怕，甚少有过于极端的情绪，这种被负面情绪全面倾轧的情况是从来都没有过的。

要知道这货连探索未知领域的时候心脏都没跳成这样过。

张启灵的学习途径不多，获取专业信息的方式也很少，其中大部分要归功于胖子提供的教学视频，除了最初的慌乱以外，剩下都是一副老学究搞学术的严肃场面。

风翊不清楚张启灵和小闷关于课题职责是如何分配的，他只知道他俩都很有探索精神，且兼具极佳的服务精神。

每天都要翻来覆去解个几遍题，过程中要找重点，先解题在划答案，倒是得益于自身对身体的控制力极强，时间长短不用复盘。

对此风翊只想说，天杀的，王胖子，你还我纯情小白瓶。

……

“你不用警惕我，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非意识的神在干扰世界，神都是排他的，张家选择了跟随它，而我选择了追随你。”

吴中的视线并没有错过风翊去那摊装备堆里寻摸匕首的动作，他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唇角挂着笑，声音却是冷的。

“你忘记了我，为什么还记得张家，还记得张启灵？这个人可不是洪武年进入门内的那个张启灵，那个张启灵早就已经死了，可我还是我，我没有变，连脸都一样，你为什么选择他？”

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率先投诚，最后却连名字都没被人记住，反倒是那个狱卒的后代上位了。

塔内的青铜簧片嗡鸣声减弱，吴中的控诉却越发的掷地有声。

莫名的风翊从中听出了几分破防的味道，像是对于他这个坐牢的喜欢上狱卒十分匪夷所思，以及那句藏在质问声下的，“明明是我先来的”。

吴中话里透露的信息量很大，如果是无邪听到这话，他估计会就“非意识的神”这一点，进行刨根问底，佐以专业术语论证，然后将其和他所猜测的终极划上等号。

可惜现在在这的是风翊，他深知这个世界莫名其妙的东西太多了，包括他也是其中之一，以至于非意识的神都要排在雷城这个充满玄幻色彩的地方之后。

风翊并不在乎吴中话里提到的洪武年间张启灵是谁，和他发生了什么交集。

他只知道自己是个货真价实的非本地土着，他对于张启灵的了解与喜欢就源自现在的张启灵。

风翊看张启灵本身就自带滤镜，他不可能本末倒置的去追溯以前。

“你……”

风翊刚开口讲了一个字就被吴中截断了，他并不想从风翊嘴里听到任何与自己期望相悖的回答。

吴中看着风翊的眼，“明明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