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下得并不大,也没风。
朝窗户缝隙往外看一眼,厚厚的云层将天空切割成了一块块豆腐,透出一道道亮光。看了看时间,快两点了,但月夫人还是不想起床,半眯着眼品味着感觉。
榻榻米旁边的地板上,昨晚脱掉的和服和解开的腰带散落一地。
那是一套紫色的和服。
不是月姬的,是清姬的。
她昨晚穿着清姬姐姐的衣服,一直闹腾到后半夜才沉沉地睡去。
恍恍惚惚沉浸在昨晚的余韵中,屋外传来了慵懒的三味线声,还有神社里祷告的声音悠悠地传入耳中,吹进房内的轻风懒散地抚弄着侧脸,真是舒服极了。
月夫人双手交叉抱住自己,蜷缩着身体,目光呆呆地望着窗外。
她的肌肤很白,肩若削成,形态娇美的背影,一直都让橘清显爱恋不已。
过了许久,天光明亮了些。
“该起床洗把脸了,不能让阿清看到憔悴的自己……”
月夫人从被窝里钻出来,伸了个懒腰,雪白的肌肤一览无余。她将身体靠在梳妆台前的小凳子上,香艳地横着一截雪白的小腿,对着镜子梳妆打扮。
镜子中女人,艳丽和高贵交相辉映,妩媚与优雅并存。
越发丰腴白嫩的身体,妩媚水灵的杏眼,丰腴的脸颊上嵌着一对深深的酒窝。愈发有了成熟风韵的她,唯有露出右边犬齿微笑的嘴角,依旧保留着几分少女般的纯真。
瞧着镜中人,月夫人情恍惚痴迷,如入梦中。
不久之前,她还是一个濒死之人,哪像现在这般重新活过来了般,美貌堪比清姬姐姐……十二年前她把自己身的全部都给了阿清,现如今,阿清全部还给她了。!搜+嗖_暁`说¢网_ ¢毋,错^内-容¢
她抚弄着鬓发,用粉底擦拭面颊。
不知不觉地,月夫人沉浸到一种忧愁之中。
不,不行,阿清说了不能悲伤……她抹了抹眼角,站起身来收拾这个她和阿清的小天地。
几件他生日时女眷送的衣服,折叠好放在衣柜里。
同龄人送的礼物,放在榻榻米上,分别写上名字保存好。
陶瓷做的小狗、小猫、兔子、松鼠和狐狸,还有小水壶和水瓶,这些东西适合一并放进棺材。它们那无家可归似的茫然表情,真的太可怜了。
月夫儿细柔白嫩的指尖,在陶瓷小松鼠身上划过。
那冰冷的触感,让她想起触摸阿清肌肤的感觉,他的体温越来越冷了。
精美的屏风,绘有泥金画的雕漆家具、榻榻米鲜艳的缎子镶边……唯有在做家务活的时候,夫人才会从愁闷哀伤中解放出来,像个贤惠的妻子般整理和丈夫的小世界。
收拾完屋子,她坐在栏杆前,感受到季节的姿影和温度。
傍晚的时候出了太阳,阳光照着这里古老冷清的廊柱和墙壁,赋予这些东西新鲜的韵味和明朗的色彩。往前看是松平家宽阔的宅院,屋宇栉比鳞次,重重叠叠,一律以同样的角度排列远去。
更远的地方,是喧闹,繁华的东京涩谷……
庭院被夕阳光线映射得微微发亮,橘清显推开篱笆门走进小院。
院子的走廊上,端庄华贵的女子映入视线。
她稍稍侧身而坐,柔美的身姿带着一种倦怠。
脑后很随意地扎着一根发绳,一头美丽的秀发垂落在颈部,身着金纱衬里和服,外罩一件白色夏羽织。修长的脖颈、精致的五官和肤白如雪的瓜子脸让她添了几分空谷幽兰的魅力,但这份典雅与沉稳的背后隐藏着几分极难察觉的落寞。
微风透过茂密的树荫吹拂而来,吹乱了少妇的秀发。
她轻轻地将随风飘扬的碎发拢到耳后,举目张望,轻轻地笑了出来。
“你在看什么?”橘清显快步走上回廊。
月夫人笑道:“当然是在等你。”
少年爱着她坐下来,她马上投入了他的怀抱,把脸贴在他的胸脯上,恰似婴儿爬向母亲。
她脸颊令少年的胸口感到一阵瘙痒,热乎乎的暖意随着她的体重渐渐地渗入了体内,这是疑惑中有着可以使冰雪消融的果肉般的温润暖和感。
“感觉你好像长胖了……”橘清显笑着说。
月夫人没有吱声,只是朝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
她是胖了,但他却瘦了。
她稍稍离开后仰,凝望着他的脸。
那张英气勃勃的脸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