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获了不少善意。
甚至有好几个夫人表示要将女儿许配给他,还抢着要他喊妈妈。
女人们的脸上,都挂着笑容,月夫人却不知不觉间又远离了谈话的范围。
她无比善良且单纯的心灵,本来就不适用于这种社交场合,看着谈话的人,她的表情里又浮现了以往那种时常浮现的困惑表情,因为体弱的缘故,她的脑力时常吃紧,甚至有些愚痴的感觉……可她这一无所知的样子,是那么的天真可爱,既可以说是不谙世事的高中少女,也可以说是一位贤淑但有些笨手笨脚的年轻母亲。
如今,看着在长辈眼前侃侃而谈,不时引起一片欢乐笑声的橘清显,月夫人的眼睛微微湿润了,这双闪亮的黑眼睛,似乎是在倾诉着什么。~优?品,小.说+网~ ′最/新!章¢节_更¨新′快/
情绪恍惚的时候,人容易陷入回忆当中。
过往那段回忆,给月夫人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每当回忆起那些时,一切都无可避免地蒙上一层悲哀的色彩。
当初怀上孩子是她自己的选择。
她从没怨过这一点。
外部没给她带来任何压力,内部小小的脚踢着身体的感觉,她很喜欢来着。养育着这种可爱的暴力的感觉,有一种不断的陶醉感。对于一个将要生下孩子的母亲来说,沉湎于悲悯自己命运的坏心情是不可以的,为了胎儿,她必须拒绝一切烦恼的激情,以保持内心的平衡。
她犹如堕落一般喜悦着,期盼着孩子的降生。
每次孩子在身体里的活动,她都能想象到他那可爱的小脚脖子。
那清洁的,遍布着细腻皱纹的小脚后跟,在幽暗里轻轻踢着母亲的身体;她感觉到,自己的存在就是那温馨的、充满营养的幽暗的本体……这让她每次感知到孩子的活动时,都种羞答答的感觉。
要真有哪天,孩子不动了,她就会担心得受不了。
她把这种孩子气的担心告诉了当时的当家主母,让主母大开笑颜。
“你放心好了,这孩子绝对会健健康康长大的……。”主母一副安慰的表情,“你呢,不要劳累了。要生孩子了,已经是妈妈了啊……”
听了这话的月姬,内心其实还是有些焦躁不安的。
生在一个封建守旧的大家族,还是一个被诅咒着的阴森家族,很多事都无法由她自行选择。她不能像普通女孩那样有一个青春浪漫梦,较之处女怀有的梦,更加沉重地压服了她的是现实。
谁还不想当个“罗曼蒂克”的女孩呢,但相较于罗曼蒂克,还是把孩子生下来更重要。
希望孩子和樱姬,两人都能平平安安长大……
后来的事大家都知道了。
有时候,月夫人也会在心中责问自己,将自己的过往当成了一则悲哀的大家族往事。这是一种对感情已经麻木了的表现,面对那件事故,一边面对,一边接受,这是困难的。接受总是后续的,面对才是痛苦的,悲痛更为长久地残留于心底,沉淀堆积而永不消泯。
过往的许多感情都封存了起来,在月夫人现在的生活,早已不存在那种传奇故事般的幸福感触了。
究竟有什么能够将她从死亡里拯救出来呢?
是新的生命?
还是疯狂的爱?
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隔着几尺灯光,月夫人温柔地望着橘清显的脸。
她的嘴角浮起微笑,像远处而来的独自的微笑,像盲人侧耳倾听什么美妙声音时脸上浮起的微笑。这种近乎透明的笑容,和她典雅的气质非常相衬。
可是忽然间,她心中开始颤抖起来了,有一种力量驱使着她上前拥抱橘清显。可嘈杂的宴会厅,使得她无法伸出手。她思忖着,人竟然能如此贪婪,可这贪婪也是珍贵又美丽的。
酝酿于心灵中的东西,不久之后,就会徐缓地渗入“已见之物”的表面。
察觉到情绪不对的月夫人,忽然起身离席。
她步履轻捷,体态优雅,走出宴会厅,穿过庭院,来到临湖的地方。她默默地倒背着手,眺望着远方葱茏茂密树叶,从这里望过去可以依稀地看到涩谷地区繁华街灯照亮的天空。
夫人眼神微微闪动。
她伫立不动,默然无语……啊,她在流泪?她在祈祷?
谁也无从得知。
※
宴会厅里,樱夫人忽然轻轻推了橘清显一下。
橘清显这边还在应付着女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