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安堂
顾老夫人年纪大了,喜欢安静,寿安堂一直是平阳侯府最清静的地方。
而今夜却是通火通明,里面的声音直到半夜都不曾停过。
“顾昕珞,跪下。”顾老夫人一声的冷喝。
顾昕珞眼神飘忽,紧张的看着顾老夫人,咬着唇,跪在了地上,委屈的喊:“祖母。”
顾老夫人捡起桌上放着的金钗了扔到顾昕珞身边,一拍桌子:“你自己说说这金钗为何会出现在后花园?”
顾昕珞头低垂:“祖母,这金钗是被……”
顾老夫人要听的不是托词,“别再给我说金钗被偷了的话,这话蒙得了别人,蒙不了我。”
顾昕珞吓得身体一抖,可怜的看向魏氏和平阳侯。
魏氏有心想要开口,可是今晚的这事情和顾昕珞牵连甚深,她就是想要阻止,也不知道从哪阻止。
平阳侯微蹙眉头,他是一个孝子,不可能为一个犯了错的女儿违逆母亲。
顾老夫人冷冷的合上眼,半晌后重新睁开:“你既说不出口,那你且说说这东西又是什么?”
袁嬷嬷在顾老夫人的示意下,将那首被水浸泡过的情诗放到了顾昕珞的面前。
顾昕珞为了成功的陷害言殊,所以特地的让顾昕雯仿写了顾昕瑜的字迹。
但是顾昕珞千想万想没有想到,言殊会不按常理出牌,直接的解决掉了张大贵,然后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用一支金钗将所有事情全部栽赃在她身上。
这时候,情诗所用的宣纸已经被水浸泡过,字迹模糊,却根本看不出是何人的字迹,反正是落款上有一个显眼的顾字。
加上落在张大贵尸体上的金钗,顾昕珞这一回是想辩解都找不出辩解的话来。
“祖母,孙女儿真的冤枉,那张大贵是何等下贱的人,孙女儿岂能看得上他?”顾昕珞跪在地上,低声的哭泣。
“那你的金钗,还有这首诗作何解释?”顾老夫人音调平静。
顾昕珞一时想不出借口来,骤然瞧见一同被喊进来的五小姐顾昕雯:“祖母,是孙女儿的错,孙女儿之前不该欺骗大家,这只金钗确实没有遗失。但在昨日的时候五妹妹前来找我,瞧见这金钗精致,便向我讨要,我这才给了五妹妹。不曾想,只过了一天的时间,金钗居然落到了张大贵的尸体上。之前的情况那么多人看着,孙女儿也是担心,若是说出了实情,会叫那些吓人误会五妹妹,这才推说几天前遗失了。”
一旁站着的顾昕雯压根没想到这会天降灾难,顾昕珞竟然为了让自己脱身,把金钗的事情推到了她的身上。
偏偏,这么说也不是推不过去,在昨日顾昕雯的确去筑玉院找过顾昕珞,再加上平日里顾昕雯又和顾昕珞走的近,一只金钗互相赠送,那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若真按照这个说法,顾昕珞之前推说金钗遗失,那便不是谎话,而是为了保住自家姐妹的面子,倒到给自己赢得了一个善良大方和睦姐妹的形象。
不得不说,顾昕珞这时候倒是挺机智的。
只是——
作为旁观者的言殊眼中带出一丝笑意,眼角的余光将此刻顾昕雯铁青的脸色收入眼底。
就是不知道,顾昕雯愿不愿意配合这个说辞。
若真的是顾昕雯替顾昕珞顶的罪名,虽说有那平阳侯的话在先,后花园发生的事情不会传出府外,但府里的背后议论绝对是少不了的。
顾昕雯这位五小姐以后怕是要难做人了。
魏氏这时候略微提高了声音:“母亲,珞儿她这做法确有不当之处,但请您念在她一片对姐妹真诚之心的份上,就饶了她这一回。至于那张大贵的事,定然是他和那桂花偷情,然后得了金钗,又因分赃不均导致的。这样一个卑贱之人死了也就算了,何苦为他兴师动众。”
闻言,也不知顾老夫人有没有将魏氏的话听进耳朵里,只见老夫人从椅子上直起身子,一双上了岁数的眼睛不见浑浊,格外清明的看向了五小姐顾昕雯:“五丫头,金钗是不是你二姐姐送你的?”
顾昕雯惨败着脸,跪在了顾昕珞的旁边,一旁的顾昕珞紧张的看着她,而上首坐着的魏氏眼中也带着一丝丝的威压。
她没有选择,顾昕雯是养在魏氏名下的,这些年来和顾昕珞之间说是姐妹,其实也不过是后者的跟班。
顾昕雯比任何时候都理智,一旦她开口说顾昕珞没有送给他金钗,哪怕今日这一遭过了,日后等着的也是魏氏不断的打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