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老奴应该做的,三小姐请。”赵嬷嬷弯下腰,服了服,姿态带着奴才对主子的恭敬,不因为她是平阳侯府当家主母的奶娘而娇纵,也不因为言殊在这平阳侯府一点也不受宠而轻视,单从礼仪态度来说,令任何人也挑不出半点错出来。
看来魏氏身边还是有几个聪明人,如此,也不难怪,魏氏在这平阳侯府里面顺风得意。
言殊默不作声,唇角的弧度向上扬了一下。
言殊领着翡翠玉翠两个丫头走在最前面,后面跟着赵嬷嬷,还有她带来的两个丫头,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从静怡院出发去了昭和院。
一路上就连脚步声都非常的细微,不仔细的听,根本注意不到,没有人说话,也不会有人在这时候开口。
言殊姿态悠然,还饶有情趣的打量周边的环境。
平阳侯府祖上是皇帝的马夫,因为生了一个漂亮的女儿,入了皇帝的眼,成了宠冠六宫的宠妃,当时那个皇帝也是个荒唐的人物,在宠妃的唆使之下,给本是马夫的先祖封了一个爵位。
平阳侯府的先祖也算是有一些自知之明,知道光是靠那位宠妃,平阳侯府的风光只是暂时的,得了爵位后开始砸了大笔钱财,改头换面,并督促子嗣用功读书。
第二任平阳侯也确实十分用功,考上了榜眼,最后入了翰林院,到死的时候官拜三品户部尚书。
之后的几任平阳侯走的都是科举的路子,直到几十年前如今平阳侯的兄长,选择了从军,最后却战死沙场,爵位也便宜了自己的弟弟。
平阳侯府表面看起来风光,但实际上金银珠宝这种俗物却并不多,几代以来的积蓄也顶多是维持表面上的光彩。
可是看看这雕梁画栋的建筑,鳞次栉比的假山,后花园各种名贵的花种,以及魏氏母女穿金戴银,华贵大方的样子,都不像是平阳侯府能够完全拿得出来的。
除非,平阳侯暗暗得了什么不义之财,又或者是魏氏当初嫁进来的时候,带进来了一大笔的嫁妆,可实际上最真实的原因却又不是前两者。
瞧着这平阳侯府的富丽堂皇,言殊不由得想起了顾昕瑜生母的身份,也就是平阳侯的平妻。
平妻,也就只有商贾之家才会出现的荒谬身份,凡是要点脸面的豪门世家,都不可能弄出一个和嫡妻平起平坐的平妻。
但十几年前,顾昕瑜的生母为何会成为平阳侯府的平妻,说起来也是一件荒唐事,并且是足以能够见证平阳侯有多荒唐的一件荒唐事。
在这起事情当中,顾昕瑜的生母叶氏成了一个可怜人,挣脱不得,最后毙命在这大宅院中。
这些关于平阳侯府的消息,是从菩提寺回来的马车上,趣儿就一一告知给了言殊。
还有一些连趣儿都不知道的隐秘,是言殊为了保证自己如今的身份不露馅儿,特地让人去查了查平阳侯府,可不就查出了很多荒谬可笑的事情。
心中种种思绪翻飞,言殊面上平静的不见丝毫波澜。
叫身后跟着的微微抬头瞧见她此刻面容的赵嬷嬷,心中更是惊讶。
盛妆华服,仪态万千,褪去了脆弱,增加了冷静神秘,眼前这位三小姐,仿佛浴火重生一般,只怕——夫人的算盘要落空了。
赵嬷嬷如此的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