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红妹声音渐渐变小,抬起头来时,已是泪流满面:“我也是个没良心的,梁家媳『妇』在生时,还说要领我们『妇』女搞创业,自己兜里有钱,对着男人也硬气……这些年来,我怕刘老实打我,硬是……硬是没想过,帮他们家喊句冤……”
这次,两名任务者都没有安抚她,只是沉默地看着这个农『妇』压抑着声音小声抽泣。
“这种大事,村里是不让外嫁来的媳『妇』和年轻人晓得的。刘老实吃我吃得死,这么多年我连村子不敢随便出,怕他找借口说我和哪个男的眉来眼去、又把我打得起不来……说这些的时候,没有瞒我。”陈红妹面『色』凄苦地自嘲了句,抬头求恳地看向杨珊,“小妹子,梁家死不瞑目,要报复全村人,我认了,我也活该……你能不能救救我的小丫,她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娃娃……”
杨珊叹了口气。
她也是在乡下长大的,要不是到了入学年龄,她都没法进镇里跟爹妈一块住。
就算进了镇里,每年寒暑假,父母还是会随便掏个十几块钱车费把她打发到乡下。
乡村生活的野趣、闲趣,杨珊非常清楚那都是城里人的无病呻~『吟』,真实的乡村生活是什么模样,她清楚得很。
可就算是如此……靠山村这些人搞出来的事情,仍旧让她心浮气躁。
眼前的女人也属于她痛恨的类型,她真的很烦这种被磨去锐气、不晓得战斗的同『性』,她们那“不得已”的屈服,让杨珊极其恨其不争。
但说到底……这样的女人也不过是封闭环境中层层向下欺压的最底层罢了。将矛头对准她们的,也不过是同样欺软怕硬的卢瑟。
“你真的对梁家心存愧疚,那就好好地活下来,帮我们尽可能救下更多没有直接参与杀害他们家的无辜者吧。”杨珊认真地道,“杀人是罪,鬼杀人也是罪。梁家人现在已经变成只知道杀死所有活人的一道执念,帮助他们少犯错,那他们就还能有一丝恢复人『性』的希望……虽然这个可能『性』不大。”
活人有喜怒哀乐怨憎爱,因执念而保持不散的鬼魂,只有怨憎。
被任务者干涉过执念的鬼物中,只有极少部分能恢复生前记忆、灵『性』,以鬼魂的身份成为任务者,更多的……变成了“意志”出品的道具、装备。
内中区别,按资深者们的猜测,有很大可能在于鬼物的执念消解过程中,犯下的罪有多重。
杨珊越是了解七年前惨被灭门的梁家,便越是期望这家人能够获得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