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都充满着算计的滋味。
“她那个庄园总有这样的聚会,半个月或者一个月一次,”特蕾莎撇撇嘴:“男女分开的,男人们有个圈子,女人们一般坐在花卉房里欣赏园艺、传播流言,品东论西。我丈夫原来也爱去,后来他被诺福克公爵的侄女,我说的是那位霍华德小姐骗走了两套庄园之后,他自己就蔫了,也不怎么去了。”
“那你知道男人们聚会一般都在干什么吗?”凯瑟琳问道。
“我也这么问过,我丈夫总是闭口不提,”特蕾莎道:“我直觉不会是什么好东西,因为其他女人从丈夫口中得到的是五花八门的答案,有的说在聚会的时候一本正经地朗读圣经,有的说在玩女装和异服,还有的说在骑山羊角……”
“不过我觉得如果你要知道真相,”特蕾莎建议道:“你可以问那位霍华德小姐,她本就是公爵的侄女,应该比任何人都了解一些东西。”
凯瑟琳认为她说得对,在周五的早上她发了邀请函,请这位许久不曾谋面的霍华德小姐来王宫见她。
侍女们一致认为凯瑟琳不应该在邀请函上写“霍华德小姐”,而是应该称呼“西摩夫人”,因为大概四个月前,霍华德和托马斯·西摩订婚了,他们甚至在牧师的见证下结了婚,但第三天的时候,托马斯·西摩就被捕了。
后来霍华德小姐坚决认定他们没有结婚,对于这种行为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凯瑟琳见到了她,她如约而至,看上去仍然爱好装点,但左手无名指上却空空如也,不论是订婚还是结婚戒指都不见踪影,确实如侍女们所说,她忌讳这一段婚姻。
“王后陛下。”霍华德非常恭敬地行了礼仪,用的是对王后的礼仪。
这下反而让凯瑟琳微微吃惊,她原以为这位小姐和记忆中地一样,狡黠伶俐又乐于算计、野心勃勃,但这下看起来她仿佛谦卑太多。
“不用如此多礼,”凯瑟琳就道:“我想我们是一起受过难的,不是吗?”
提起这件事,更让她的脸『色』发白,她身上那种年轻而蓬勃的朝气消散地很快,仿佛只是凯瑟琳记忆中的惊鸿一瞥。
“在宫中提那个女人的名字是个忌讳,”霍华德很快道:“她在位的后期已经陷入疯癫,所以才给您造成了伤害。”
“有人说这是一种遗传,”凯瑟琳就道:“我查了一下她的父亲,是个精明冷酷薄情的平民,因女而贵;她的母亲出身高贵,本是霍华德家族的女儿,诺福克公爵的亲妹妹,但据说精神也有一定的问题,传言最广泛的一条是,她曾经深夜从霍华德庄园跑出来,大喊她身在地狱。”
凯瑟琳留意到霍华德开始不由自主地战栗起来。
“你和安妮是表姊妹,”凯瑟琳道:“虽然有些年龄的差距,但她的母亲是你的姑妈,你应该知道一些事情吧,比如是什么使你的姑妈神志癫狂,是什么让安妮脾气偏激,是什么让你年纪轻轻就周旋欢场,如果你乐意告诉我,我还想知道霍华德庄园里还隐藏了什么秘密,让年纪轻轻的姑娘在里面大喊救命。”
霍华德小姐的脸『色』简直如同在碱水中浸泡了一样,同样她充满恐惧和惊悚,不由自主前后摇晃着,被凯瑟琳摁在了椅子上。
“谣言……”她下意识道:“这是谣言……”
“谣言什么的我自有断定,”凯瑟琳道:“你应该明白如果我不掌握一些切实的证据的话,是不会把你召来的。”
霍华德陷入了难以遏制的崩溃中,她一边颤抖一边回忆,但她只说了两三句却忽然停顿下来,她看上去在思考什么,很快她道:“我告诉你我知道的事情,这绝对是个地震一般的消息,但我不能冒风险白白告诉你,我需要同等价值的交换。”
看来她身上流淌的根『性』并没有改变,看上去当年的刑罚和婚事让她变得恭敬小心起来,但其实这是适应环境的伪装,她轻佻的『性』格也许发生了改变,但精于算计的本『性』却难以移除。
凯瑟琳点点头:“说出你的条件。”
霍华德立刻急促地喘了口气:“我请求您免除我和托马斯·西摩耻辱的婚姻,我并没有和他有过任何婚姻。”
凯瑟琳不置可否:“还有呢?”
“我有一笔嫁妆在诺福克公爵夫『妇』手中,价值一万五千英镑,”霍华德道:“他们拿着我父亲留给我的财产,不肯还给我。我还有一个要求,我真正爱的人迪勒姆被公爵流放去了爱尔兰,我想请您召回他,然后我们会远离伦敦,再也不出现在您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