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觉得……她是来挖您墙角的。”凯瑟琳决定实话实说。
“哦,没错,没错,”安妮笑不可遏:“挖墙脚?是这个意思,我本想说她是来窃取我辛辛苦苦栽种的果实的,但现在你这个比喻更加贴切。”
随即她转向瞪大眼睛的霍华德:“听清楚了吗我亲爱的表妹?这宫里没有一个人没有意识到你拙劣的心思和把戏的,她们用看猴子的眼光看着你,背地里偷偷点评着你,时常以你取乐。”
“表姐,我已经知道错了,”自从踏入这间阴森的刑室,霍华德胆子已经破裂了,她意识到她这位表姐已经陷入疯癫,没有什么她不敢做和做不来的:“既然我像猴子一样可笑,那就笑一笑,放过我这只可怜的猴子吧!”
“没那么简单,表妹,我还没说到正题呢,你以为你勾引国王就足以致死了吗?”王后道:“宫廷里这么多女人都和国王春风一度,为什么我不追究,偏偏和你过不去?你以为我是针对你,嫉妒你的容貌吗?你想多了。不如让我们一向聪慧过人的帕尔小姐来解释一下,她总是能神奇地猜中许多事情,她在宫廷之中有一个美丽的称号,密涅瓦——人们常常为她的智慧而叹服,看看她这次能不能顺利猜中我的心思。”
凯瑟琳只好道:“我想我不用猜测,因为王后的权威不能被动摇,地位更无可动摇。”
她的话让安妮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声惊叹,“哦宝贝,我应该把你送去隔壁的刑室内,那里专门有套在脑子上的铁圈和剥脑皮的工匠,他们可能会发现你的脑子为什么如此好用的原因。”
“这真是我的荣幸。”凯瑟琳面不改『色』。
“你说对了,帕尔小姐,”安妮哈哈大笑:“和国王『露』水情缘的女人太多,我没心思也没功夫一一收拾她们,因为她们倒也很识趣,很聪明,没有一个仗着宠幸跟我叫板的人,她们只会从查理手上获得一些值钱的衣服,或者从国王的金库中获得一些过时的珠宝,这就让她们心满意足了,这是她们私下里炫耀和比拼的资本,但她们从不敢展示在我眼前。她们在盥洗室、在马桶、在桌子、甚至雕像的基座上服侍完国王,后脚就要跪在我面前给我穿袜子,她们伺候国王和伺候我是一模一样的,我不期待她们两个这样的脑子能听明白,但你,帕尔小姐,一定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是的,”凯瑟琳道:“在您看来,她们像是用具,国王和您不过是在剥夺她们的价值,从肉·体或者……我觉得可能只有肉·体了。”
“你真是哲人,我喜欢用具这个词,的确如此,”安妮更快乐了:“我应该早早和你谈谈人生,谈谈思想上的东西,但你仿佛拒绝了我的好意。”
“因为我觉得我们的思想可能很多地方谈不拢,我只是顺从您的意思,猜测到了你的想法,”凯瑟琳道:“但这并不是我的想法。”
“那你的想法是什么?”安妮感兴趣道。
“和莫尔先生的想法一致,人是人,不是工具。”凯瑟琳简单道。
“我原以为英格兰最大的怪事就是从宫廷脱身的莫尔一直在致力于人人平等,”安妮道:“但我一听他这个狗屁的想法就知道他的脑子已经碎成了浆糊,因为这社会无论到什么地步,都不可能人人平等。”
“谈这个太无趣,比如说你现在站在我面前,你觉得你那套人人平等会使你免于刑罚吗?”她随即道:“身份决定了思想,你看看我这个表妹,她自觉和我一样具备了霍华德家族的高贵血统,完全区别于其他服侍的宫女,所以她才能生出想要取代我的想法。”
她像拍小狗一样拍了拍霍华德的脑门:“你是否想要戴上王后的桂冠,光荣地从坎特伯里主教手里接过圣油,然后入主汉普顿宫?然后你就可以拥有三百名服侍的女仆,你说东她们不敢向西,然后拥有数不清的珠宝首饰,任何你看中的东西都可以轻而易举地获得?哦不用说,以你下贱和奢侈的本『性』,这就是你梦寐以求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