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晴烟想了一下,说:“我们只知道他是白头仙翁的朋友,叫墨泊。”
目前仅有的线索,也拼凑不出什么东西。律弥这才想到明川一直都不在,问道:“明川怎么没和你们一起?”
“她和白头仙翁都不见了。我和莫捕头正在找。”傅晴烟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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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有人在薛明川耳边念动低沉的咒语,她慢慢有了意识,睁开眼,就看到了眼前的景象。
洪水,滔天肆虐的洪水淹没了肆州。东部地势低矮,已经变成了汪洋一片,黎民被迫从东部迁徙到还有高山遮拦的南部。
东南两部之间连接着一座单薄的山脊,民众拖家带口来到交界处的时候,那座山脊已经被洪水冲毁,东部和南部之间隔开了一条天堑鸿沟。
一只乌鸦和一只白头翁一直盘旋在鸿沟之上,久久没有离去。
如果不能到达南部的高山,几天后东部的大水就会蔓延过来,这些流民就会变成一具具发胀的漂子。
一路上互相扶持,艰难到达这里,却被鸿沟阻挡了去路,所有人心灰意冷,跪在天堑边嚎啕大哭。哭声震动四野,直冲云霄。
也不知是不是悲天悯人,流民的哭声惊动了潜伏在山中的鸟类。只见在乌鸦和白头翁的带领下,成千上万的鸟类从森林中飞起,乌泱泱地飞向天堑,彼此聚在一起,撑起了一座桥。
此情此景,就像上古神话中的牛郎织女所走的那条鹊桥,如今真实地发生在流民眼前。
有了这座桥,流民顺利通过了鸿沟,达到南部。
流民走后,飞鸟渐渐散去,只有乌鸦和白头翁依旧在留恋。
“悲悯苍生,你们虽为妖族,但功德无量,今日我就赋予你们半个仙籍,日后要多多行善积德,功德圆满,方可完整仙籍,位列仙班。”一个飘忽的声音出现,可是她始终看不见说话人的脸。
那似乎是一位上神,只见她往天堑中扔了几颗珍珠,那道裂开的鸿沟之间瞬间有了石栈,其中一颗珍珠变成了一座城池,镶嵌在石壁上。
“从今天起,你们就是这座城中的半神,你们要守护这个地方。保护来往众生。”上神说着用手点了乌鸦和白头翁一下。
一阵光华之后,乌鸦和白头翁相继化为稚童,跪在上神身边。
“我为你们赐名,一曰白术,一曰墨泊,你们同为悲悯神,共同驻守这悲悯之城。七七四十九道功德之后,便可飞升成神。其间不可作恶,切记切记。”
景象渐渐散去,薛明川的眼前一片黑暗,原来刚才那些不是她看到的,而是本来就存在她脑海中的。
为什么会看到这些?
在她的疑惑中,她才算是真正脱离困顿,醒了过来。
有刺眼的灯火照在她眼中,她呆愣了半天,才发现自己在一间屋子里。
她活动了一下手脚,想起之前的记忆,她和律弥被困在烛阴的肚子里,叶笙发狂,烛阴开始吸收他们……
展青痕呢?为什么不在?怎么只有她一个人?
“展青痕……”薛明川从床上坐起来,喊了一声。
“来了来了!”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紧接着一个男子端着一托盘的菜走了进来,“醒了,吃点东西吧。”
他的腰间别着一把羽扇,他不是别人,正是流云谷的主人白术。
他对薛明川的态度出奇地恭顺,手脚麻利地为她放好碗筷。
“你是谁?”薛明川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说:“我们认识吗?”
“我是白术,您已经不记得我了,但是没关系,我还记得您。”白术看着薛明川的时候,眼睛里都是崇敬的光。
白术看上去不会超过二十五岁,对薛明川又是布置碗筷,又是一口一个“您”的,搞得薛明川十分不自在。
怎么她总是遇到一些莫名其妙的人,之前的律弥是这样,现在的白术也是这样。不过有了律弥的例子在前,薛明川已经见怪不怪。
“你什么时候认识我的,上辈子?还是上上辈子?”薛明川拿起筷子吃菜,故意打趣白术。
但是这些话到了白术耳朵里就是远古的追忆了,只见他静静沉思了片刻,说:“其实,我已经记不清了。少说,也有一千年了吧,或者更久。”
薛明川差点没被白术的话呛死。一千年啊,啧啧啧,真是久远。
“唉……”薛明川摇摇头,说:“沧海桑田啊,你还记着干嘛呢,我都已经不认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