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真嘴巴一张,顿了顿,眉毛一耷拉,就露出一副惨兮兮的哭容来:“奴婢错了,奴婢怕……怕这事儿是奴婢想错了,所以不敢惊扰大人。”
huáng圩珉眼睛一瞪,暗道:这丫头果然狡猾得很。
张学林看她变脸跟翻书似的快,中途还飞快抬头地瞄了他一眼,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竟好像在怨怪他似的。
他眉头拧得更紧:“好好说话,挤眉弄眼的,成何体统?”
甄真把嘴一抿,立马挺直了背脊:“是。”
她表面乖觉,心里则不怕死地大骂:死书呆子!
张学林倒没有与她多做纠缠,目光一转,看向了旁边的彩莺。
彩莺方才进屋之前,两眼痴痴的,那目光,简直能在窗户上戳出两个dòng来。如今进了屋,却完全不同,低眉顺目,一副矜持温柔之态,与先前对甄真动了杀机时的样子,判若两人。
甄真不由得感到背脊发凉。
张学林目光淡淡地看着彩莺:“是谁指使你的?”
彩莺一愣,抬头看向他:“大人……”
别说彩莺,旁边几人都听得愣住了。
张学林都不审问事情到底是不是她做的,上来就问是谁指使,明摆着就是笃定彩莺就是那个三番五次在这府中行凶之人了。
“大人,奴婢没有……奴婢真的没有……”彩莺连连摇头,声音低弱,姿态也是我见犹怜。
不说别人,连甄真见了,都忍不住要信了她了。
见过能装的,还没见过能装得如此出神入化的。
张学林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只望向huáng圩珉,淡淡道:“手夹板。”
听到这三个字,彩莺浑身一颤,几乎是不可置信:“大人,您怎么可以这样对奴婢……”
张学林缓缓道:“有何不可?”
他目光平静,不起丝毫波澜,看着彩莺的眼神,就像看一件死物。
彩莺怔怔地望着他:“大人,奴婢陪了您这么多年啊……”
一听这话,甄真就不禁想入非非了。
张学林眉头微拧,却没有说什么。
彩莺接着道:“谁都可以不信奴婢,您怎么可以怀疑奴婢?当年您重病,是奴婢在您身边贴身照料,奴婢当时……恨不得是用自己的命,换您的命啊!为何今日……大人却要怀疑奴婢的忠心?”
听到此处,甄真险些就要给她鼓掌了。
可惜,人家张大人还是之前那副死样子。
“我问你最后一次,是谁指使的你?”
彩莺见他丝毫不为所动,狠狠一滞。
她不说话,旁边huáng圩珉就拿着手夹板要往前。
彩莺猛然盯住他:“谁敢动我,我是老夫人的人……”
张学林没有发话,huáng圩珉自然是不会因为她这两句话就停下的。
一会儿功夫,手夹板就给架了上去,将她每一根手指都套得严严实实。
方才甄真还没注意,这么一看,这彩莺的手生得倒不错,最要紧是保养得宜,细嫩得很,一点都不像一双gān过活的手。
看来,老夫人是真的对她宠信得很。
彩莺一看如此情形,脸色登时变了,再看那边的张学林,始终是一副无动于衷之态,心里除了害怕绝望以外,更涌现出一股深切的恨意。
“凭什么这样对我?凭什么……”她低语道,“我才是世上待你最好的人,老夫人明明说过,会将我许给你,她明明说过……”
张学林抬手,示意huáng圩珉暂且停手。
彩莺仍然在喃喃自语:“她们都配不上你,配不上你,死了……也活该……”
甄真看她神色,几乎是有几分疯癫了,不知为何,心里也有些发紧。
倒不是因为可怜彩莺,只是……
元宝不由上前一步低声道:“大人,看她这样,应该是没有幕后主使。”
张学林不语。
此时,彩莺猛然扬起头,突然直直地看向他:“都是老夫人害的我,她骗我!她说过的,她说我就是她的gān女儿,迟早有一天会让我做你的姨娘……”
张学林却丝毫不为所动,只吩咐huáng圩珉道:“把人带下去。”
彩莺却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一下从huáng圩珉手下挣脱出来,猛然扑向了一旁的甄真!
甄真整个就呆在了那儿,彻彻底底地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