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女兵名额,多少人盯着呢。听说县里的那一帮子女也在想办法,说要临时插班插到杨湾中学来呢,你想想,怎么收得了场,当然这是不可能的,不可能这样张狂的,但小马不能去,小马要去目标太大,弄不好会把小虎小龙的事也搅了。”
母亲叹了口气,说:“这倒也是的,还是先考虑小虎小龙吧,不过你要跟小马讲清楚,省得她不定心,这几天你看她——”
父亲说:“我是要跟她讲的,她也不是小孩子了,她应该懂事了。”
门外陈小马咬住嘴唇,不让眼泪流下来,但她心里却在发抖,短时间情绪的大起大落,使我们的女中学生有点受不了。小羊已经识相地溜走了。
如果谈话到此为止,陈小马当然会觉得委屈,觉得父母为了小虎小龙牺牲自己是不公平的,但她毕竟已经懂事,她不会很恨父亲。可是谈话并没有结束,这继续下去的谈话内容,就使陈小马一下子恨透了她的父亲,并且使她想起她的外婆常常说的话,宁跟讨饭的娘,不跟做官的爷。她认识到一开始她想联合父亲对付母亲的方针是大错特错了,实在是应该反过来联合母亲对付父亲的,当然这时候她没料到,这场谈话会以什么样的结果告终。
先是父亲说:“舒老师特地跑到县里来找我,差一点跪下来求我,要我帮助她的女儿参军,我看也是很可怜,如果可能……”
母亲打断他的话,问:“什么苏老师?”
父亲说:“就是杨湾小学的舒老师,住在学士街的,她的女儿和小马同班,叫舒波,我知道舒老师有很大的苦衷,但她不能和别人说,她求我帮她女儿走。”
如果这时候陈四柱把舒老师的苦衷讲出来,也许王丽芳后来不会发这样的大火,但陈四柱既然答应舒老师不讲出去,他就不能讲出去,他这个人一向是比较守信用的。
母亲立即尖叫起来:“啊,那个女人,她竟然跑到县里去找你,她——不要脸。”
要是平时陈小马听母亲这样说,一定会以为母亲蛮不讲理,但现在她觉得母亲很有理,舒波的母亲确实——不要脸,还有舒波,陈小马想到舒波对小龙怎么笑的,就觉得舒波也不要脸。
父亲有点生气,闷声闷气地说:“你怎么这样说人家,人家舒老师……”
母亲“呀”了一声,说:“狐狸精把你迷住了,告诉你,你不要想,我就要小马去当女兵,哼,让谁去也不能让那个小妖精去。”
父亲说:“你这个人,你这张嘴,部队又不是你的,你说了算啊?”
母亲的话就更加难听:“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帮她忙,我就去揭你的老底。”
父亲也火了,大声说:“我有什么老底,你揭就是了,不过我也告诉你,我已经跟带女兵的人介绍过舒波了,要是能帮上忙,我是要帮的,小马的事,死了心吧,她不能去。”陈小马在门外“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陈四柱拉开门,说:“小马,你怎么?”
小马哭着说:“你不要叫我,你不是我爸爸,你去当舒波的爸爸吧。”
父亲十分恼怒,随手给小马一个耳光。
陈小马捂住脸,愣了一会,转身跑了出去。
她不知道,她走了以后,父亲也走了,他连晚饭也没有吃,赶了末班车又回县里去了。
三
吵架归吵架,父亲毕竟还是父亲。陈四柱在县里基本上把小虎小龙的事落实了,带兵的人表示,只要下面送上来,他们一定要。
要过下面的关,有几个条件,一是政审,包括家庭历史面貌,这个陈小虎陈小龙都没有问题。还包括个人的政治表现,这一点估计也不成问题,小虎小龙本身没有什么偷鸡摸狗的劣迹,并且又和大队、公社书记都打了招呼。二是体检,体检现在还不敢打包票,但看起来小虎小龙都不会被卡在这一关上,尤其是小龙。
在母亲的支持下,陈小马也义无反顾地报了名,同时报名的女同学有十一位。陈小马这一届毕业生有四个班,女生有六十多人。这样就有将近五分之四的人没有报名。
这似乎很奇怪,但事实上肯定是有原因的。
女兵虽然只招一个,带兵的却来了两个,他们在县城稍作调整,就到杨湾来了,他们带来了确切的具体的条件和要求,今年招的这一个女兵是文艺兵,所以对应征对象的身高要求特别严,必须在一米六四以上才有报名的资格。这样一下子就排除了一半以上的人。陈小马大喜过望,她的身高恰好是一米六四。还有一部分身高够标准的女生,在反复估量了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