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玉琼殿的路上,苏昔苒本来一直带着轻松愉快的心情在前面走着,可是突然间她却停了下来。看着在夜色中晦暗不明的景色说道:“席安,如果我说,其实有时候我非常非常不喜欢爹爹,你会不会觉得我很不孝。”
虽然看不到女孩的表情,但是席安还是从她的语气中听出来她前所未有的失落。
“怎么会呢?”席安轻声开口道“你一定是有自己的理由对不对?”
“我知道的,爹爹对我很好,好到能够容忍我的所有任性,好到不管去哪里,不管什么时候都一定牵挂着我。”虽然得到了肯定的答复,苏昔苒却仍然并不开心。
“但是我有时候还是很不开心,我不懂,明明母亲是他当年心心念念想要迎娶的姑娘,最后真正娶进家门了,却没有好好珍惜她。我听外祖母说,母亲以前不是这样清冷的性格的,可是在苏府的这些年,她越来越不开心,所以才变成现在这样对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
“席安,你说世间男子是不是皆是如此,永远不会一心一意地对某一个人?”
“我不知道其他男子是怎么想的,”席安走到苏昔苒身前,认真地看着她说道:“但是我席安,却绝对不是那朝三暮四之人,一生一世一双人即好。”
看着席安认真的眉眼,不知怎么的,苏昔苒竟不好意思继续跟他对视下去,于是只能匆匆说了句自己想要早些休息了,便丢下他落荒而逃。
第二日下午,苏昱派人过来吩咐苏昔苒去他的书房。
苏昱虽然是商人,但是却也依然是个爱看书的人。所以虽然他经常在外面经商,但是下人也是天天过来打扫收拾,文房四宝应有尽有。
苏昔苒前世和父亲关系并不亲密,连说话都很少跟父亲说,更何况来书房了。所以这也算是她第一次过来。
刚走到书房门口就看到了从另一边走过来的苏昔婷,虽然苏昔婷是姐姐,但是毕竟苏昔苒才是嫡女,所以自小她们之间便没有谁给谁行礼的说法。
“听闻爹爹一早就来书房了,我姨娘炖了冰糖雪梨让我带过来给爹爹润润嗓,这么巧,妹妹也是过来找爹爹的吗?”苏昔婷端着那一小盅冰糖雪梨似笑非笑地说道,显然周围没有其他人在,她已经是连表面功夫都不愿意做了。
苏昔苒却不耐烦与她在这里勾心斗角,一边往书房走一边说:“我倒是没有你这样的闲情逸致,爹爹派德福过去叫我过来,应该是有事吩咐吧。”
德福是苏昱最得力的管事,他亲自去请苏昔苒过来,可想而知苏昱有多看重苏昔苒。
“对了,”苏昔苒走了两步之后又停下来,回头看着苏昔婷,温温柔柔地说道:“婷姐姐也知道,我们这些嫡女到底是没有你们这些庶出的轻松呢。”
接着,苏昔苒再也不理身后的苏昔婷因为她这一番话有多气急败坏,径直走进了书房。
“是苒苒过来了吧,快坐,爹爹等你好久了。”苏昱坐在书桌后,低着头像在写着些什么,不一会儿又在算盘上快速地拨弄,一副非常忙碌的样子。
苏昔苒也知道此刻不能打扰他,所以只是乖巧地坐在凳子上,环顾这几乎未曾踏足过的地方。
苏府作为江南首富自然是不差钱的,这不差钱简直是刻进了苏府众人的身体里。苏昱本人虽然是常年经商,却也喜欢看一些诗词歌赋,平时也爱品鉴名人的画。当然这也是他当年能够得以与夏梓悦结缘的原因。
那个时候,苏州城的文人画家都知道苏府二公子苏昱最喜收藏各类名人真迹,许多绝版的书画在他的书房都有。所以即便那些老学究看不惯苏昱一身铜臭气还附庸风雅,但是还是想要一睹名画风采。夏梓悦的父亲当时就是其中一个拜倒在名人画作下的一名文人,就这样一来二去,也给了苏昱和夏梓悦互相认识的机会。
想到爹娘爹娘认识的契机,苏昔苒看着周围这些诗画都愈发温柔了。
“爹爹!”苏昔婷显然刚才被苏昔苒的一番话给气到了,竟然现在才过来。一进来就用她一贯带着点撒娇和委屈的语气叫了一声。
如果是平时,说不准苏昱也就马上关切地问她怎么了。但是此刻苏昱正忙着,突然被打断,于是他皱了皱眉毛,但是到底没有因为这点小事就对女儿生气。
苏昔婷离得远一些还没有看到,苏昔苒却看到父亲已经是尽量压抑自己的不耐烦才开口问道:“你现在过来有什么事?”
“姨娘担心爹爹太辛苦了,特别炖了冰糖雪梨让我拿过来呢。”苏昔婷说着就要放到书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