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少云忽然问:“我妈和大姐呢?你们安排了什么人保护?”
qiáng姨?
谢倩丽?
我想起了她二人带着谢倩丽的女儿坐着车离开。在他们车上的也只有阿伟和一个小马仔。
qiáng姨的车并没有按时回到家。
二叔和佛山卢回到qiáng叔家中,又等了一个多小时没见到车,就安排全部弟兄去找,车子根本没有开回这边,刚出了下角殡仪馆就被人劫持。
这时候佛山卢已经抓狂,二叔的脸色也变得铁青。甚至几位还在广州的堂主大哥都视之为对庆山帮最大的挑衅。
各地都加派了更多人手,整个庆山帮的地盘都处于戒严状态。庆山帮在番禺的总堂口整条街都加派了近百人手。
等我们到达庆山帮的时候,才查出来车子被人扔在了一个废水池边,阿伟和另外一个帮内弟兄被留在车上。而qiáng姨一家三人却不见了踪影。
阿伟已经让人捅开肚子,肠子流了一地。我们赶去的时候,还剩下一口气。
“少爷,志哥。我对不起你们,qiáng姨被人掳走了。”阿伟挣扎着开口,他浑身都是黑红的血迹,血已经不怎么冒了,一股混杂着各类排泄物和血腥味的臭气围绕着他。他眼前已经看不到东西,抬起手挥了两下,被谢少云抓在手里。
“少爷,我有点怕。”阿伟说。
“不怕,我和阿志都在。”谢少云低声说。
然后阿伟的手垂了下来,再不动弹。
阿斌呜咽一声哭了出来:“叼他老母,什么扑街仔杀了阿伟,我要去给阿伟报仇!”
“耍什么疯!”我吼了他一句,“赶紧找到qiáng姨和丽姐要紧!”
阿斌擦着眼泪,哽咽道:“知了,志哥。希望他们没事。”
谢少云开口了:“有谁见过卤水qiáng?”
卤水qiáng原名,许立qiáng,丽姐的男人。最开始做卤味的,后来混起黑社会,盘了个水泥厂做,靠着威bī利诱和qiáng叔的裙带关系,垄断了南洲一带的水泥生意。
大家纷纷摇头。
“给他打电话。”谢少云说,“问问他有没有qiáng姨和大姐的消息。”
我让阿斌去给卤水qiáng打电话,对方电话一直关机。
这种关机传递了一种不祥。
“二叔和佛山卢在gān什么?”谢少云问我。
“二叔已经组织了弟兄们去以前那些有摩擦的帮会探底,不管是哪一家,一家一家的拜访过去,总有人知道消息。佛山卢安排了人去保护帮内堂主大哥们的家眷,怕对方还没有结束。”
他点点头,站在那个废水池子前面,不知道多少工业废料混杂在这个池子里,撒发出一种刺鼻的气味。
“少爷,不如先回帮里吧。”我跟他说,“他们既然这么嚣张,就难保没有下招。你的安全比较重要。”
他不理我。
我也猜不透他想什么。只能静静陪着他。
更糟糕的消息在天色变黑的时候传来,qiáng姨的尸体在快到顺德方向的一个高架桥下被人发现,似乎是从附近的工业园区厂房里被抛尸此处。
谢少云这才开口:“我们过去。”
“少爷……”
“走吧。”他抬头看看天。
夜色被北边市中心的灯光映衬着像要燃烧起来。
“该来的还是要来。”谢少云说。
等我们赶到时,警察已经在高架桥下拉起了警戒线,不让我们进去。
“我是家属。”谢少云跟警察解释,也没人去听。
钟SIR从里面出来,脱了手套,看了眼谢少云,然后问我:“阿志你们是不是要搞大事情?”
“钟SIR,这里这么多警察,我能搞什么大事情。”我跟他讲,“你就让谢少云进去看一眼,他自己的亲妈,他想见。”
钟sir不知道是出于什么考虑,沉默了一会儿跟现场的几个刑警疏通,竟然真的让我们两个人进去。
尸体已经被挪到医疗车里。见到qiáng姨时,尸体身上有着无数烧伤和烙印,显示出被人折磨致死。qiáng姨两眼睁开,死前的痛苦和恐惧还凝固在脸上。
谢少云在医疗车上,陪着qiáng姨坐了好一会儿。
什么反应都没有。
连面对qiáng叔时的愤怒和悲伤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