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是天底下一样的乌鸦!”
说着,两行心酸泪便滚了一下来,有如长堤失防,一发不可收拾:“若我非女子,岂又会处处受人轻视?就连c就连他他也是一样的,若不是看轻我,又怎么会百般狎昵,不加尊重?”
这些话一出口,便是万箭齐发,直直穿过我的心去。
我不由地松开了手,将脸埋了进去,失声痛哭。
心底里,我既知道我为何哭,又不太知道我为何要对着梁子韬这一生人哭诉。我和崇谨的纠缠,我不曾告诉第二个人。
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想他为何一边撩拨我,又一边冷淡我,想得掉了好几缕的头发,因而被容易追着念叨了好些日子。想得我午夜梦回,梦里俱是他的面容。
苦心琢磨了那一番,几乎耗尽我的心血,我才渐渐地醒悟过来——如若我的家世不般配他,那若我自己够qiáng够好,是不是也能得他的另眼青睐?
“他?他是谁?”
不亏是年长几年,梁子韬立即从我那一大段晕头晕脑的话中找到了重点来问我。
我拿手背狠狠抹了一把泪,恶声恶气回答他:“不要你管!”
谁知他冷笑一声,不以为然:“有什么难猜的?左不过是你心心念念的一个情郎哥罢了,不然还能是什么呢?”
我抽着鼻子用一双泪眼瞪他。
梁子韬看着我,摇了摇头,颇有些无奈的味道。他掏了掏自己的袖管,忽然抓起我的手,跟着他的手便伸进了我的袖管中。
不等我惊诧,他已攥着我的手绢抽回自己的手,随即将手绢扔到我的怀里,啧啧两声,叹道:“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还大家闺秀呢!路边的小要饭的都比你qiáng点!”
我反驳:“哪有你说的这么不堪?”
他撇下我,径自走到北面的那堵墙前,伸手去抚摸他那柄悬挂着的宝剑。
那姿态颇有些拒人于千里的意思,我擦了擦眼泪,咬咬牙说狠话:“你既不肯,我也没有bī你收我为徒的道理。我这就走,你也别后悔!”
他反问:“我为何要后悔?”
我不想在一拍两散的最后还跟他吵架,遂闭了闭眼,忍下胸口那股恶气,闷声不吭地往屋门口走。
谁知梁子韬喝住我:“崔九,你还没回答我呢。”
我心里古怪极了,梁子韬,你是认真要问出个结果,还是在故意戏耍我?
大约是我太笨,分不清楚。
停住脚,转过身来倚着门看着他。
他亦转过了神来,正大喇喇地打量我。
“为何?”我挂着眼泪笑了,“像我这般难得肯上进好学的女弟子,你梁某人终你一辈子能见到第二个?如若我将来扬名,岂非你功德一件?”
我知道这话说得恶心,我就是故意要恶心恶心他的。
梁子韬绝非常人,竟点了点头附和道:“你说的是,瞧你那顽劣不堪的模样,除了我这般英明的人,还有谁能管教得了?只是你实在不了解我,浮名于我不过是虚幻,既不能换酒喝也不能换肉吃,我在乎它作甚?”
我忍不住想啐他,但不知为何,隐隐只觉有希望,便按捺了那股冲动劲儿。
果然他说道:“我便收你为徒,你那五个理由我也不想听了,只有一条,你我师徒之名,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倘若传给第三个人知道,休怪我翻脸不认人!”
我大喜过望,连连地点头。
梁子韬指了指他面前,吩咐:“过来,跪下磕头。”